“依干爹的主意,一不做二不休,你干脆就把她给做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不愁罗牛不招你上门,你要真当了他的女婿,嘿嘿─还怕他不告诉你《天道》下卷的心得体会?”
小蛋见常彦梧越说越不象话,又不敢辩驳,只好顺势岔开话题道:“干爹,我觉得罗大叔给我看的星图是真的,不会有假。”
常彦梧一愣,道:“你不是连记都记不住么,怎么一回头就肯定人家没骗你?”小蛋把“放烟火”的神奇遭遇,和常彦梧说了,最后道:“干爹,如此一来,咱们就不用再打罗姑娘和虎子的主意了罢?”
常彦梧哼道:“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这事有点古怪,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小蛋把心一横,低声道:“你再胡来,我明天一早就和罗大叔辞行〃!
常彦梧勃然大怒,瞪视小蛋良久,却发现他神色少有的坚毅,毫无屈服的意思,不由叹口气苦笑道:“还说你没喜欢上人家的丫头?罢了罢了,你先把伤给老子养好,其它的事情咱们以后再慢慢说。”
小蛋本以为会招来常彦梧一通臭骂,谁晓得这么容易就过了关。他反倒有点不放心起来,望着干爹骨碌骨碌转动的眼珠,和他一颤一翘的小胡子,委实不清楚他老人家心里又在从长计议着什么。第八章
一眨眼,小蛋留在罗府养伤已是半个多月。
他伤势渐好后,每晚照旧前往黑冰雪狱观摩星图,也照旧想出一堆稀奇古怪的名称,却仍然记成一团糊,不知所云。
顾智似乎是对上了常彦梧,整天一大乐事就是拉着他老人家喝酒聊天,不到半夜绝不散席,常彦梧空有一肚子鸿图大计,偏无可奈何,索性也心安理得地当起了罗府贵宾。
自罗羽杉遇险事件后,罗府上下加强了防备。每次虎子姐弟出庄,明里暗里总有十多名高手随行保护,显然想重演白石谷一幕已是不可能了。
这日午后雨丝连绵,众人聚在客厅叙话。
罗牛聊起翠霞派五年一度行将举行的剑会,虎子来着劲头,吵着想去凑热闹。罗牛笑道:“你还小,只怕还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不如等到下一届剑会,爹爹带上你和姐姐一块儿去。”
顾智也是静极思动,说道:“主人,你也有好些年头没上翠霞山了罢?何不乘此机会回去瞧瞧,顺道也好拜望令师兄盛年。”
“对呀,还有惊蛰哥哥〃!虎子晃着罗牛的大手央求道:“我想他了嘛〃!
罗牛被他们说得意动,颔首道:“好罢,这事再让我想想,反正还有时间。”
其实他心中尚有另一番计较,却是为了小蛋的怪病,想那农百草悬壶济世,一年到头难得有几天在家,带小蛋前去求医多半要扑空。不如先到翠霞山听听自己的师兄盛年的意见,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小蛋坐在一旁听着,自然无法揣测到罗牛的用意,默默思忖:“我的伤已好了大半,天道星图再多看两天,仍是一样的记不全。倘若罗大叔他们要启程前往翠霞山,我和干爹也就真的该离开这儿了。”
想到此处,心中升起一缕淡淡惆怅,彷佛是有种失落,偏又无法说清楚。他偷偷抬眼望向对面的罗羽杉,见她樱唇含笑,侧脸瞧着罗牛,并未注意到自己。但那双漆黑的明眸深处,似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柔波荡漾,却又有谁人能够读懂?
正这时,厅外走进一个家丁,双手托了份名帖呈给罗牛道:“府主,门外有位中年男子投帖求见,说一定要您亲自出迎。”
顾智嘿道:“好大的口气,他当自己是谁?”
罗牛接过名帖展开不禁一怔,上面简简单单八个墨迹未干的字
孤剑南来,只为一战。
除此之外,甚至连投帖人自己的姓名都没有写上。
罗牛将名帖递给顾智,问道:“这人有说自己是谁么?”
家丁摇头道:“他像是个哑巴,问什么也不吭声,只让我们将名帖送给您看。我瞧他面生得很,穿了件单薄的白衣,背后插了把黑鞘长剑,想是来找事的。”
辽锋不以为意道:“又是个想借着主人出名的疯子,我去将他打发了〃!
罗牛不置可否,回头问顾智道:“顾兄,你看出什么来了么?”
顾智手捧名帖端详良久,徐徐道:“好字,每一笔都透出浓烈的杀气,八个字一气呵成,宛若一套无懈可击、凌厉至极的剑招。只怕,我不是他的对手。”
常彦梧好奇道:“顾兄,能不能借我瞧瞧?”拿过名帖仔细打量,作出一副凝重之色道:“俗话说字如其人,这家伙有些门道埃”
罗牛收起名帖,起身吩咐家丁道:“开中门,我这就去亲自迎接。”
一行人出了客厅来到府门口,见石阶下立着一名白衣男子,看似三十多岁,神情冷漠,从骨子里往外透出一股慑人的寒气,可能是常年修炼某种罕见的魔功心法,他披散在肩的长发竟是靛蓝色,隐隐闪烁着磷光异色。
人群中,他彷佛第一眼便已准确无误地找到罗牛,双目燃起暗紫色的光焰,像从死寂灰烬中复活过来,忽有了一线生气,沙哑的嗓音慢慢吐字道:“罗牛?”
“正是。”罗牛步下石阶,抱拳施礼道:“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鬼锋。”白衣人冷冷报出姓名,道:“你是第一个有资格知道我名字的对手。”
“鬼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