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渐渐入睡之际,浑然不知事情的发展远比她预料的还要复杂。
土地庙中,冷风从破旧的窗户灌进来,凌爷爷怕吹到锦安,拿车上的旧席子遮挡。
又把兽皮毯子拿下来给锦安铺成床,那车夫儿子看的心生羡慕:
“季爷您对孙子真好。”
凌爷爷笑呵呵地说:“奔波大半辈子,我就剩这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岂能不对他们好。”
少年人好奇心重,胆子又大,忍不住道:
“您让我扮姑娘上车,把车上的孙女换下来。幸好我捂着脸,要不就丢脸了。”
凌爷爷诧异:“这话怎么说?”
车夫儿子拍着大腿道:“您哪孙女也太好看了!我在燕地就没见过这么好看水灵的姑娘!
我扮姑娘就是个丑八怪,这咋换?但凡有人多看一眼,就露馅了。”
凌爷爷笑了起来,孙女扮了这么久的戾王,骂她啥的都有,什么泼皮、泼猴转世、野蛮无礼……
他每次听到都在心里分辨,我孙女漂亮着呢!你们这些俗人知道啥?
这会听车夫儿子毫不吝啬地夸奖,凌爷爷自然高兴。
“哪个季爷,您孙女什么时候追上咱们?您要不要雇我当车夫?我把你们送到江南去。”
凌爷爷瞟他一眼,小子,你的心眼都写在脸上了!
不就是想借机跟我家岁岁搭话吗?想得美!
凌爷爷将烤好的馍块递给他,试图堵住他的嘴:“依约天亮后你大大方方地走出这个土地庙,直接回家。”
“你爹还等你带银子回去呢!老夫不用你做车夫。”
说完凌爷爷又暗带警告地提醒:“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车夫儿子忙道:“知道知道,不能把这事告诉任何人,有人问就说我是搭车客,根本不知道你大孙子去了哪。”
“季爷您都说八百遍了,我和我爹都记得清清的。”
凌爷爷轻叹一声:“这也是为你们好。”唉,希望事情如岁岁计划一样顺利。
看着大口嚼着馍声的少年,凌爷爷心有不忍,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卷进什么事的事件当中,只觉得三天挣了十两银子,非常高兴和自豪。
“还没问呢,你大名叫什么?”
车夫儿子呵呵一笑,粗糙的皮肤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黑红黑红的:
“我叫路明,季爷叫我小路就行了。”
阿爷一觉睡到快中午,停车煮了一锅杂烩汤加面饼,三人吃过之后,阿爷让锦岁去睡觉,他继续驾车。
就这样跑了三天,终于跑出了燕州地界。
不管是郑家还是燕家,都没有派人追来。三人这才放心,接下来的路途依旧很赶,只有彻底离开燕地,才能慢悠悠地走。
杂烩吃完后,刚巧路过一小镇,凌爷爷提议进镇,买些新鲜菜蔬和肉,他继续炖一锅杂烩备着。
锦岁欣然同意,镇子很热闹,街道太窄,马车进不去。
锦岁留在马车上看行李,阿爷牵着锦安进镇买东西。
约摸半个时辰后,一个穿的厚厚棉衣的农家女子走近马车,笑着向锦岁问路。
突然她脚下一崴,跌在马车前,捂脸哭了起来。
锦岁忙下车扶她上车,简单上了药后,女子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很快凌爷爷牵着锦安回来,戴着奇怪眼罩、大宽边帽子和围巾的小季道长从车厢里出来,继续驾车南下。
又是太平的两天,只是不知为何,小季道长要么在驾车,要么进车厢休息,很少露面。
这一夜很幸运,路过一间土地庙,还挺大的,三间正庙,修着极宽的门廊,马车和马匹都能放得下。
三人进庙里点火煮饭休息,无人察觉的黑暗中,一个少年抱着双臂,打着吹欠盯着破庙。
少年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