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丹丸递给他,他不接。她强纳入他的怀中,盈盈一礼,挥泪转身如飞而去。
他怔怔地站在那儿,喃喃地说:“摧枯大真力,此生休矣!天啊!那怎成?”
蓦地,远处传来两位姑娘的尖叫:“君珂哥,君珂……”
他一咬牙说:“我完了,我不能再见她们,我无法忍受她们的怜悯,不愿看见她们的痛苦神色,我得避开她们,自己独自承受苦难,我愿分担别人的痛苦,却不愿将痛苦分与别人。”
他踉跄向下走,十余丈下面,出现了一个被山水冲成的土坑,已被茂草掩住,他一不小心,失足跌在坑中,只感到天旋地转,体内一阵痛,“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几乎昏厥不起。
“哦!这儿倒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地,我何不躲上一躲?”他喘息着想。
他立即强忍痛苦站起,将坑口的草整顿好,直至外表已无法看出下面有坑,方躺在坑内喘息,渐渐调好呼吸,默默用胎息行动。
四明怪客与阴阳老怪拼了十余招,将老怪逼退近三丈,小竹杖威风八面,狂野泼辣占尽上风,浙西三妖本欲加入,但老怪衡量利害,不许她们插手。皆因绝顶高手拚搏,不须近身攻招,兵刃拳掌的劲道,可伤人于丈外,功力差、火候浅的人加入,不啻羊投虎口,枉送性命,不仅帮不了忙,反而碍手碍脚,自乱心神。
四明怪客最后一招“猛虎摇头”攻出,“噗噗”两声击中团扇,双方急退,共换了十六招之多。他哈哈大笑说:“老人妖,我老不死的有事,不再奉陪,要不服气,咱们会相会有期的。哈哈!”
阴阳老怪粉面铁青,怒叫着扑上说:“今天咱们不死不散,你走不了!”
四明怪客发出一阵洪钟也似的狂笑说:“你?早着哩!日后被我抓住把柄,不拆了你这妖窝才是怪事,少陪。哈哈!”
在狂笑声中,他左手一掌登出,人如电闪,消失在林木深处,一闪不见。
掌发似奔雷,隆然一声,暗劲如狂涛澎湃,向阴阳老怪劈面攻去。
阴阳老怪大骇,团扇乱挥,共拍出五扇之多,人向后挫退丈余,脸色大变。她的摧枯大真力不仅无法反击,几乎连被掌风刮来的碎草.也无法震落。
她站在那儿,气得粉面铁青,恨声说:“这老鬼可恶,日后带上金头螣蛇,收拾他方消此恨啊!”
东面密林中,突然窜出一位少女,捧着许九如的尸体,泪流满颊拜倒在地,颤声说:“禀主人,九小姐死得好惨。”
阴阳老怪大惊,三妖和所有姐妹,皆悲伤地将尸首围住,不住掩面饮泣。
“在何处找到的?”老怪铁青着脸问。
“在东面林中。”
“致命伤痕找到了吗?”
“腰被五指扣入,脊骨内腑全碎,乃是在无意中被人暗算致死。小婢曾加详细检视,下体秽迹仍在,显然先奸后杀,下手之人残忍已极。”
阴阳老怪用手去量许九如腰上创痕,切齿道:“是个身材修长的人,不会是林君珂,也绝不是沈老鬼,难道……”
“是银剑白龙冷真阳。”白衣圣尼切齿叫。
阴阳老怪哼了一声,尖叫道:“带着所有利器,明日出山,找那小畜生和他的师父青城炼气士。还有沈老鬼。走!”
次日,极乐谷封闭了,老怪带着十二姐妹麇临江湖,四出寻找仇人的踪迹。
君珂躺在草坑中,四明怪客却带着两位姑娘,漫山遍野穷找,空间里,荡漾着两位姑娘凄切的呼唤:“君珂哥,君珂大哥……”
可是,君珂却在凝神行功,人渐渐昏沉,他的伤太重了,幸而是他,换了旁人,早已身死多时。
凄切的呼唤声连续了两个时辰,近午时分,方向北面烂柯山消失,向衢州府找去。
君珂在午间悠然痛醒,身躯无法动弹,稍一移动,便痛彻心脾,受不了。
“我不能死在这儿,我有大事未了,我要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他痛苦地想,挣扎着艰难地站起。
他想到绯衣少女送给他的百转金丹,油然兴起求生之念,急病药乱投,他只好一试。探手怀中一摸,唔!丹药还在,即使是毒药,他也得一试。看绯衣少女的神情,不像有恶意,反正他活不了多久,她何必假惺惺骗人?所以他认为丹丸不会是毒药。
他顾不了渴不饮盗泉水的古训,大胆地要吞服仇人的丹丸。掐破朱红色的腊衣,一阵奇香扑鼻,不错,不像是毒丸哩!
丹丸入腹,一阵温暖而略带清凉的液流,逐渐散布全身,香昧直向上冲。
不久,他感到疼痛逐渐消失,又可运气了,但呼吸不能太重,重了腹中便隐隐作痛。
痛楚消失,精神一振,手脚移动已无困难,丹丸给他精力,生机似乎蓬勃了。
“三天,我要好好把握这三天,但愿能在这三天中,找到能恢复生机的武林医道高明的人。”他想。
他跃出坑外,向东走去,要出灵溪奔向龙游,两百里地他准备明午之前赶到。
他走的方向,正是银剑白龙所走的路线,鬼使神差,又走到一块儿了。
银剑白龙顺山谷向东走,日暮时分,他到了灵溪旁。这里的道路他不熟,反正看溪水向北流想来自然可以到达信安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