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狗屋里传来了两声狗吠。
白如伊起床下地,忙乎照料去了。
已是深夜,千千万万的夫妻夜戏仍在上演。
无断(1)
他会严格地遵守日本女体盛的传统技艺,一丝不苟地经营上流盛宴。他也会雇请手法纯熟的日本大师,专门训练梅花A俱乐部的处女们:在她们丝绸般光滑的裸体上,放置六枚鸡蛋,静躺四个小时。不时有人往身上泼洒冷水,身体却纹丝不动,鸡蛋也仍然停在原位……倘若大师对训练出来的中国姑娘不甚满意,他将不惜重金从日本进口高质量的处女。梅皓明固执地看好这一门生意,也有独到的理论基础。其一:食、色、斗,中国人性也。要么拼命地进食,到处是铺天盖地的饭馆;要么拼命地嫖色,到处是铺天盖地的情色场;要么拼命地争斗,到处是铺天盖地的你争我抢。其二: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数亿中国人直奔小康,小康就是吃饱穿暖。因此,数亿中国人都将集体思淫欲!这将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生意资源。
在北城东区的公园旁边,梅皓明停下了车子。
他若有所思地点燃了一根万宝路香烟,随手打开了车窗。一股干燥的冷气,卷着灰尘扑进车内。晚饭以前,他要赶到大湖边的绍兴酒馆。半路上,他仍是不由自主地停下车子,抽上一根烟,稍微思量一番。
高菲在上午忽然打来了电话,态度诚恳地发出了邀约。梅皓明已经拿定了主意:梅花A俱乐部必须拒绝高菲。本来他可以在电话里清楚地告诉高菲,没有必要面谈。可是,他没有那么做,反而不可思议地渴望见到她。眼下,他平静地盘算着得失,如同盘算一笔生意。
天气渐冷,车子旁边的公园并不冷清,梧桐树和玉兰树光秃秃的枝条伸出围墙。成双成对的男子来来往往,亲密低语,一些伴侣大约是从柠檬树咖啡屋赶过来。这座小小的城市公园,曾经是帝国列强的练兵场和国民党军队的临时飞机场。如今,夜间游荡其中的年轻同性伴侣,才让它蜚声亚洲。
连抽了三根万宝路香烟以后,梅皓明才启动了车子,急速赶往绍兴酒馆。高菲已经早早地赶到了酒馆,独自坐在院子里的小木桌上。她打扮得丝毫也不像一个成熟女人,倒像一个艺术院校的毕业生。清淡的月光柔软地映在她的脸上,远远望去如冰雕的女神。
在小院子的角落里,他们面对面地坐下来。
她点了茴香豆与豆腐干两盘小菜,还点了霉、糟、腌三道正菜。梅皓明只选了一道鲜嫩醇香的清汤越鸡,又说这道菜也有传奇来历:春秋时期绍兴是越国的故都,越王宫内饲养了专供帝王嫔妃观赏玩乐的花鸡,花鸡后来不甚流落民间,繁殖出了美味的越鸡。
他们先是聊了聊桌子上的酒,以避免尴尬的气氛。毕竟,他们是心有芥蒂的两个人。梅皓明为两人斟满了温热的花雕酒,顺便也找了一个话题。
“我喜欢日本清酒,尤其是秘藏纯米清酒。日本人说,那是上帝给日本的恩赐。中国人却说,那是从中国古代传过去的。中国得了‘争先恐后’病,跑到全世界争先……不过,听上去却都是中国的名字:月桂冠、白雪、白鹤、白藤、鹤仙、福禄寿、白鹰、白牡丹、松竹梅、秀兰……”
“我喜欢花雕酒,喜欢女儿红……女儿出阁的时候,父亲取出窖藏的陈酒,款待客人……”
“在酒客眼里,这都不是酒,都是氨基酸和维生素,是饮料…… ”
他或许是想逗她笑,而她的脸上却挂着忧伤,说是想起了父亲。她为父亲感到委屈和不平。他察觉到她的无助与悲伤,心底忽然升腾一股快意,嘴巴里却好意地安慰她。
。。
无断(2)
“人生都是不由自主!毛主席生前最讨厌钱,去世后却被印在了数不尽的钱上……许多商人以为有了钱便可以自由自主,谁能大过毛主席呢?”
“你取笑他?”
“我也是商人,不敢取笑商人!”
他们只顾喝酒,极少吃菜,偶尔闲聊淡扯几句。看到她有些醉意了,他也尽量装出微微的醉意来。说不清楚理由,他只是想让气氛尽量融洽一些。两个时辰以后,酒馆的客人陆续散去了,院子里空荡荡地,只余下他们两个人。月亮也高高地挂起来,满口绍兴腔的服务小生殷勤地跑了过来,要为他们添酒。她无力地抬了抬手,示意买单。
他决意送她回家,她一上车就靠在宽敞的后座上,呼吸均匀地睡去了。梅皓明的车子缓速行驶,穿过大湖四周的老胡同,穿过两侧尽是老槐树的马路。他感觉回到了十几年前的老路上,他神气地骑着父亲奖励的自行车,任由后座上懒散的少女指引路线……
车子在她居住的公寓楼下缓慢停下来。她也刚好醒来,尴尬地对他说了抱歉。他们站在轿车旁边,低着头,静默良久,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面带疑虑地说:
“你要我吧……?”
听得出来,她的语气中夹杂着不容质疑的恳求。
他十分诧异,不知如何作答。
“我只一个人了……你要我吧?”
她似乎当真在恳求他。
梅皓明从兜里缓缓地摸出香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