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灵鸢这般一问,卫玠的脸色有了一瞬的僵硬,事实上,当初知道他的身份时,杜隐因为抗拒,还病危过一次,后来,被他的‘仇恨论’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所以当灵鸢说到仇恨时,他的内心十分不是滋味儿。
“只要他能活下来,就是将我当仇人,又有何难?”
灵鸢难掩心中诧异,不可思议的看着卫玠:“你,你不会把自己当靶子,激励人家活下去吧?”
难怪每次卫玠出现在他身边时,那孩子总是那样一副怪异复杂的神色。
想来杜隐内心也是十分纠结的吧?
明明应该仇恨卫家人才对的,可是到头来,却被卫家人给救了。
估计他原本应该没抱什么希望才对,可是却没想到,卫玠这一坚持,竟然坚持了十几年之久。
对于他的芥蒂,相信早已随着时光流逝而淡化了吧?
卫玠却不想再提这一茬,“他的身体,大概需要多久的复原期?半年时间,够吗?”
“差不多吧,不过具体还是要看实际情况,经过我这些天的照顾,起码能够吃得下饭了,这个是好的开始。”
“其实,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年幼的时候受到重创,导致先天不足,加上后背那张看起来触目惊心的皮肉,以至于让火毒浸入五脏六腑。长年累月下来,体虚所致的各种并发症也就接踵而至。”
“常年的病气,使其身体各个器官、肌肉已然大面积的开始萎缩,服药多年,也使得他的身体越发的敏感,抵抗能力下降,有时候,一个小小的风寒,都可能使脆弱的他受到重创。”
“所以,这个恢复期是漫长的,也是无法预知的。你放心吧,既然交给了我,我就一定还你一个健康的人。”
卫玠听着,脸上也满是忧色:“是,黑老也是如此说,其实,他体内的毒并不难解,可若是这些毒解了,对于他来说,未必是件好事,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了这些毒在他体内刺激周身各个血脉器官,他或许早就没命了,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灵鸢叹了口气,“原则上是这样,火毒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它是由于当时那个绝望的环境下衍生出来的环境毒,当时他的年龄还太小,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用药。一个不查,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是以,才错过了最佳的解毒期,这些毒长年累月积攒在他体内,早已与他融为一体,所以,不是想解就能解的!”
“很麻烦?”灵鸢颔首,“现在不是解毒占关键,而是孩子的身体经不起大的折腾,是药三分毒,他服药十几年,这些药几乎占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一旦有大的动作,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能够挺过去。
爷爷的药都是续命的良药,但他也未必能够承受的了那样的药效。
药毒与火毒加之先天不足,治疗何止是麻烦,而是一个艰难的挑战!”
“你想怎么做?”说的这般的严峻,即使她曾经说过可以治好,卫玠也不由担心的蹙起了眉头。
“以血换血。”
当灵鸢红唇吐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卫玠的瞳孔猛然一缩,声音里带了丝颤抖:“你说什么?”
“以我的血,融入他的血中,先将毒血逼出,逐渐换成正常人的血,然后,才能继续。”
“你要怎么放送你的血?这,这听起来太惊悚了!”
灵鸢微微一笑,“放心,人的血都是可以再生的,只要不超过一定的量,是完全可行的,我已经将我们的血做过比对,我们俩的血型一样。”
“加之我从小被爷爷仍在各种药材中浸养,我的血能够解百毒,虽不至于那般的邪乎,但是也比正常人的血要好上很多,对隐儿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你,可你本身不也是中毒之身?”
灵鸢听了,微微皱眉,糟了,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虽说她的毒只是对她的皮肤和身材受影响,可关于这一身毒自我疗伤的优势,却从未对外人谈论过,倘若她把自己的血过给其他人,先不说会不会对自身有了影响,只怕,还会影响到杜隐。
万一和他体内的火毒发生了冲突,这个后果,只怕连她也承受不起,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能换一种方式了,也行而当初从公子衍那里讹来不少简单的医疗器械,测验血型,还是十分方便的。
当即转头看向卫玠,“没关系,既然用不上我的,也能用他人的,你府里这么多人,献点血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卫玠不确定的看着她:“这,这种方法,简直闻所未闻,你确定,要这么做?不会有任何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