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拍拍路肆的肩:“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肆儿,高三挺忙的,咱们过一阵也得和老凉说,要减少演出的场数。要不,今天先到这儿?”
谢子遥收了鼓棒,莫寄也放下贝斯。
两人都点头:“对,肆哥,这周末咱们先歇歇吧。”
等三人离开后,路肆重新架上眼镜,又弹了几遍吉他,在本子上记下曲调。
如此反复几遍,他忽然停下笔,盯着那几串无辜的音符冒出莫名怒火,划出几杠横线,搅成一团乱麻,将纸面彻底涂乱。
路肆放下吉他,疏冷的长眉紧拢,漫无目的踱到窗前。
楼下美术社的活动似乎也告了终,有人在关窗。
路肆却推开窗,任夕阳的风吹散他斜分的刘海,风停时,发丝便缱绻地贴落他脸侧,单薄的镜片后,俊朗的脸显出几分彷徨。
顾放踩着余晖从文体楼走出,安静背着书包,一手提着画袋。身旁那个路肆见过的美术社社长,正絮叨着什么,顾放偶尔偏头,沉静的空蓝眸光注视着他。
余晖沿顾放鼻梁和下颌线,勾勒出一圈优美的光晕,美得近不真实。
不时向上翘的唇角,带着阳光下才生长得出的可爱。
他一定拥有很多人的爱意,路肆忍不住想。若非爱意的温室护佑,养不出这般明丽的花儿。
就是有这么一类人,光是见到他,便令人心情不自觉上扬。
小星星……路肆心道,这才是一颗放肆发光的星星。
他垂着倦冷的眼皮,透过冰凉的镜片,沉默注视这幅光影温暖的画面。
直到顾放下了山阶,身影彻底消失在教学楼后。
路肆才取下眼镜,揉着眉心,轻轻叹了口气。
-小肆,最近和妹妹生活费够用吗?
-够用,怎么了?
老爸转来一笔账。
-高三别太辛苦,学习为重,先把一些太忙的兼职辞了。
-嗯,我知道。
-钱先收下,以后每个月我都会转。
-我和路柒两个人赚的够用,你留着吧,在那边工作更辛苦,少上点夜班,白班夜班两边倒身体会吃不消。
对面沉默一阵。
-你先收,收了我在这边才安心。
这回轮到路肆沉默。
-……好,但没有下次。
步入九月下旬,令广大学生叫苦连天的本学期体测终于到来。
按年级分批次,高三第一分部,总计十个班被分到了周三下午。体测都在山脚的体育场进行,室外项目在操场,室内则在体育馆。
各班由班长、文体委员带队,按性别分成三个小队,各自去排不同的项目。
二班的oga们就由文艺委员舒南枝领着,看体育馆人少,先排起了室内项目。
每到这时,文体部的人总显得特忙。
顾放排在测身高体重的队伍里,远远便望见失踪了几个下午的路肆。他拿着单子,站在仪器旁,眼皮懒懒耷着,瞥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再用笔划拉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