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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将等待三分钟,如果没有人发问,我们就进入下一环节。”
法官按下了审判席旁边的倒计时,硕大的数字出现在法庭上空的光屏上,光线幽微,与法庭审判席上方象征着法制与公正的天平标志交相辉映。
“五,四……二,一!”
“现在进入审判环节!”
不仅仅是陪审团成员,法官、书记员……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宋询礼刚刚松开的手指再度攥起,他嘴唇紧抿,脸颊上的肌肉细微地抽动,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各位陪审团成员,”法官沉声道,“对于本案的最终结果,你们是否得出了一致结论?”
坐在第二的一位年迈女士道:“我们是的。”
“那么,你们最终裁定,约翰·勃朗宁是有罪,还是无罪?”
老年女士的眉骨重重压了一下,最终道:“无罪。”
法庭上的空气几乎凝滞了一瞬。
法官的神情有些唏嘘,他缓缓拿起法槌,最后一次敲下:
“本庭宣判,约翰·勃朗宁先生无罪!”
咚——
法官宣判的最后一个音节和法槌敲下的声音重迭,似乎产生了奇异的共振,这种震动犹如水波纹,一圈一圈荡漾开,在空旷的法庭上方,来回余响。
庭审结束了。
约翰·勃朗宁被当庭释放。
他走下了嫌疑人席位,拜厄·穆什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对他说了句什么,他抬起头来,越过重重攒动的人影,看向楚辞。
周围的人都在起身离开,只有他,坐在原地没有动作。
勃朗宁笑了起来,咧开嘴角,露出雪白的、锋利的牙齿,如同一直盯紧了猎物的恶狼。
楚辞在他绿幽幽的目光中起身,拂开西泽尔要拉住他的手,径自走下旁听席,一步一步,走到了勃朗宁的面前。
这仿佛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
在他身后,拜厄·穆什接听了某个通讯后就匆匆离开,张志和被法警带走,不知去向,而杰奎琳·穆赫兰远远看着,对着楚辞露出了满意笑容。
“在今天之前,”勃朗宁忽然开口,“我很欣赏你,因为你足够勇敢。”
楚辞岿然不动地抬了抬眼眸:“哦?”
“我今天才知道,你就是林的儿子,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是重名。”
勃朗宁舔了一下嘴唇,他的嘴角凝固着干裂的死皮,嘴唇颜色很深,像是干涸了的血。
“现在我知道了,”他慢腾腾地说着,“你的父亲是我生平最憎恨的人,我做梦都想让他死。”
“你已经得偿所愿了,不是吗?”楚辞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能透过他的眼眶,穿越他的颅骨,钻入他的大脑中,攫取出一些和老林相关的记忆。
“你不必用言语刺激我,”勃朗宁笑了起来,他的笑容里充满了肆无忌惮的恶意,“得意忘形是毛头小子才会做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犯这种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