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柳禾散漫抬眼,随手打理鬓发。
姜扶舟的身子僵了又僵,已紧绷到有些酸胀。
他不知她是否在认真说这些。
“不敢?”少女轻声嗤笑,整了整滑落的纱衣,“连这点诚意都没有,又怎能让我知无不言……”
柳禾顿了顿,抬手在太阳穴处轻点。
“你们想要的东西,都在这儿。”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生来具备的筹码。
只要她活着一日,就是在世间行走的南瑶密库,比任何了无生气的器物都更有价值。
这也是不论厉鬼如何觊觎忌惮,却始终不敢伤及她性命最大的原因。
她若死了,最后的南瑶后人消失,那些为人所畏惧却又争相夺取的东西便再无得见天日的机会。
不过……
这也并非是一局既定的死棋。
柳禾能猜到厉鬼的最后一步打算。
让她留下能继承衣钵和记忆的下一任后人,她的生死便也不再重要。
而这个被厉鬼选中,有资格与她一同诞育子嗣的人——
正是姜扶舟。
她非看不清局势之人,自然不会心甘情愿用自己的人生为他人做嫁衣。
唯有彻底打消厉鬼在子嗣上的企图,才能顺利进行下一步计划。
“姜扶舟。”
柳禾扬唇浅笑。
“没了你,我还可以有很多人。”
男人闻言,眸光不露痕迹地颤动了一下。
她却还在继续说着。
一字一顿,无比清晰。
“我从来都不是,非你不可的。”
语罢,柳禾静静观察他的反应。
厉鬼知晓她从前与姜扶舟感情笃深,想用他在她身上做文章,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次了。
当断则断,才能省去日后不必要的麻烦。
男人面不改色,笑意浅浅。
“是吗……”
浓密的长睫垂下,遮掩了眸底深深的自嘲和不甘,看起来格外云淡风轻。
万语千言,只化作一句简短的——
“如此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