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粤都快被他气笑了:“有你这么玩游戏的吗?”
贺知山不以为然:“只要你问我,我就会告诉你,今晚的月亮有些发黄,云是灰黑色的,看上去明天要下雨,我们周围的几棵梧桐叶子清一色的墨绿,长得很好。”
“虽然你看不见这些,但如果你来问我,我就可以告诉你答案。”
杨粤沉默片刻后,平静道:“今天树上的喜鹊是灰色的,明天可能是黄色,但就算我知道它是什么颜色的,也不会对我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反而因为在我眼里它是灰色的,我可以想象它是各种各样的色彩,蓝、白、绿,甚至是粉,我并不讨厌这样的世界。”
贺知山却看向她,自信地笑了笑:“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需要帮助。”
“我不需要。”
杨粤突然站起身,贺知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真的不需要吗?”
贺知山问了和上山时一模一样的话。
这次杨粤犹豫了。
贺知山像是猜到了她的反应,回归到了主题,继续问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ae大赛,是你主动提出是弃赛吗?”
心口那个被她藏起来的想法,在这句话之后猛得跳了出来。
杨粤咬紧了唇:“参不参加无所谓。”
“四年一届的ae大赛,小杨老师真的无所谓吗?”
杨粤还想逃避。贺知山站起,俯下身与她对视:“是你真的不在乎,还是在害怕?你想证明什么?”
像是被击中了某个柔软的地方。
一招毙命。
杨粤像是泄了气:“你说得对。”
当然是在怕。
为她那点敏感又所剩不多的自尊。
她当然想证明。
证明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同情,也能像普通人一样,也能像她没有色盲之前一样,将问题游刃有余地解决。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杨粤感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固执蠢笨了:“我以为我可以解决。”
“但事实就是你搞砸了,还把自己搞得一团乱。”
贺知山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抵抗,杨粤不得不承认:“嗯,我不知道怎么办。”
“不,你当然知道。”
“哪怕说一句‘虽然我色盲了,但我想坚持自己的梦想’,哪怕找找你的好同事和学生们为了你的私心申请一次挽回的机会,哪怕就是去让罗桦逸对他的造谣负全责。为什么非要装出释怀了所有的样子?”
贺知山嬉笑着歪了歪头:“我做了五年的修复师,遇到不明白的,还得大晚上给我那七十多岁师傅打视频询问。你现在遇到的不是小事,找别人帮忙不丢人。”
“你宁愿冒着迷路、被摔的风险也要独自摸着黑走也不想找我帮忙,可如果你愿意主动问我,我牵着你十分钟就能上山。你可能觉得我带你走过的这段黑暗这是天大的恩惠,可对我来说,只是伸了只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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