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杀人,我没有。”宋极加重了语气。
“那你更应该将真相讲出来,不要逃避。”
“难道你会相信吗?”
“虽然这不是由我认定。任何行为都有内在动机,破案讲究的是支持这个动机的证据,而我只追溯根源,还有尸体呈现出的真相。但我愿意听你说下去。”
“我听到了哨子声,很响很响的哨子声,然后他就死了。是哨子杀的他,不是我!”宋极激动起来,“哨子,哨子可以杀人。”
叶子琛轻扯嘴角,笑着说:“这样高深的催眠术,至少我做不到。”
“白辰逸做到了,我看见了!一定是他!他还在这里,还在!”
“什么?”叶子琛微微一怔,随即一笑带过,“这名学生我见过,但我不相信他具备这种实力。再说,你是在哪里见过他呢?”
宋极木讷地抬起手,遥指叶子琛旁边空着的椅子,“他一直都在,难道你没看见吗?他在对你笑,笑得整个五官都没有了,就剩一排雪白的牙。真吵!真吵!”宋极捂住耳朵,不耐烦地摇头。
“什么吵?”
“他的牙!白辰逸张着嘴,准备咬人的牙!你听——咯咯咯咯咯咯咯……”宋极一边比划一边重复地咬牙: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仿佛真有一个人在不断地磨合牙齿,准备对着谁的颈项便是一口!
叶子琛不禁偏过头,旁边的椅子自然是空的,上面的涂漆都开始冒出龟裂纹,应该许久没人坐过,所以每道裂纹都完好如初。只是他盯得入神,耳边仿似听到儿时吃蛋卷所发出的碎裂声,就像有人正用手碾碎椅上翘起的裂纹。这当然是不合时宜的假想。叶子琛捏了捏眉心,或许连日来的工作量让他吃不消了。
“你仔细看清楚,没有白辰逸这个人,他从来就不存在。”
“他在,你难道认不出他吗?他不是你的患者吗?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如果你问我解剖过多少死者,我可能会记得更清楚。毕竟我的专职是法医。”
“我就知道没人会相信我。”宋极重新看向墙壁,犹如老僧入定。
无论叶子琛后来问过什么,他再也不作回应,以沉默中止了这场谈话。但叶子琛并非没有收获,他离开病区之后给巫昊阳回了电话,再次肯定了他先前的判断:“放心,他精神并没有多大问题。尽管有些行为可能觉得是妄想症,但远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他的警惕性很强,从见到我开始,一直采取保守的态度。比如故意坐在床边,侧着身子对我,是不想我完全看清他的表情,同时也利于他来观察我。每当我想引导他说实话,他很自然地会将脚尖一直朝向门口,是非常抗拒我探究下去。他的自我保护还体现在他的坐姿上,在面对我时,他刻意保持接受盘问时最安全的距离。对于大多数只会对某个点比较偏执的病患来说,他一瞬间表现出的多重考虑,至少能够证明他还算清醒。”
“如果现在去取证,他的口供可信吗?”
“过几天,我再看看。应该没多大问题。”
“那他的精神行为,确定不会对往后的工作造成影响吗?”
“这个只需要适当的心理引导就可以。”
“我知道了,谢谢您帮这个忙,改天请喝茶。”
电话一头的巫昊阳宽慰地挂断电话,这个结果对他来说算是好消息。其实法医的报告也提过,河马体内有残留的兴奋剂,不排除是受药物影响,而且从刀口形状来看自杀的可能性更高。只是还有几个疑点需要取证,所以拖到现在还没对宋极进行正式的盘问。上头这些天又催促得很紧,因为涉及到警员,给出的期限是越缩越短。
眼看他快要获得升级的机会,怎么不能在这事上栽跟斗。偏偏急什么,什么就会闹点麻烦事。一个负责监视的新警员说把陈颖川跟丢了,这可把巫昊阳气坏了,冲着电话便是一顿咆哮。当初出于疑罪从无,只能释放存有疑点的陈颖川,暗地里让人监视她的生活起居。结果,人也跟丢了。
巫昊阳正骂骂咧咧之际,缉毒队的老吴悠哉地走过来,轻轻一招手,“巫队,这回你可得请我吃顿好的了!”
“凭什么啊?”巫昊阳没好气地说。
老吴卖起关子,回身就走,“想知道就跟着来,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