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承仍旧盯着楚昭看了许久,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可终究除了怒意和轻蔑,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再说了,我的死穴不是牢牢把控在你手里嘛,就算是为了楚天尧,我也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为了让你不痛快,我就让自己也不痛快?呵!楚天承,你以为我也跟你一样,脑子坏了吗?!”
楚天承仍盯着他看了半天,终是退开了。
此时,一名女官端着一碗熬好的药进殿来,走到楚天承面前躬身埋首恭恭敬敬道:“陛下,该进药了。”
楚天承怒气正盛火气正旺,诈闻聒噪人声,没来由一阵怒火,一甩手就将那女官所呈连碗带盘给掀翻了,温热的药汁立时便撒了那女官一脸满身。
她赶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请罪道:“陛下息怒!奴婢罪该万死,惊扰了圣驾,请陛下责罚!”
楚天承这一通发怒导致他的头猛然又一阵剧痛,他捂着脑袋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女官,觉得那身形有点儿眼熟。
一直静默侍立一旁的胥江此时赶忙上前来解释道:“陛下,这是月夫人身边的那个婢女,叫菱歌,自大魏迁都龙城后,她因懂一些医理,便被安排进了尚药局当差,想来今日恰好轮到她当值。”
楚天承鹰眼一眯,“月夫人”这三个字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久到他都快不记得有这号人了。
经胥江这么一提,他才隐约想起,林月娘身边是有这么一个人,似乎是林月娘从青楼里救出来的,之后便一直跟在林月娘身边,算起来也有二十多年了。
以往每次他去寒苑看林月娘时,这个人就跟个隐形人似的毫无存在感,以至于他竟对这个人几乎没什么印象。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她呀”
跪地的菱歌仍旧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将头埋在地上连连道:“惊扰圣驾,奴婢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楚天承瞧她那一副害怕的模样,楚天承也懒得理会她,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下去吧。”
菱歌连忙磕头谢恩:“谢陛下恩典,奴婢告退!”
再三磕头谢恩,而后才如临大赦般地退出了大殿。
楚天承自是不可能将这等小人物放在眼里,压根就当菱歌不存在,看也没看她一眼。
楚昭却是看着远去的菱歌,眼中浮现探究。
平常宫婢触怒龙颜,一般情况下都是求陛下饶命,然而这个女官却新奇的很,请求责罚,并且她看起来一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样子,可楚昭却并未在她的眼中看到一丝恐惧和惊慌。
楚昭面具下的眼不由眯了眯,投射出邪魅的笑意,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第215章风雨过后(中)
“你竟然还留着她,而且对她似乎颇为宽容,是因为对月夫人的亏欠吗?”楚昭揶揄道。
楚天承斜了他一眼,不说话。
经过菱歌这一番打断,他的怒火似乎也平息了许多,这才将目光又投向楚昭,却是避过了刚才的问题。
“我姑且相信你的话,但这次你可算是彻彻底底地败给了独孤仇,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楚昭妖孽一笑,一步不让反击道:“在推卸责任之前,你为何不先问问你自己,潜伏在你身边多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楚天承闻言,立刻拧起眉:“对,你不说我都险些忘了。我记得你说过,他们很有可能是连独孤仇都不知道的第三方势力。”
楚昭点头:“而他们似在助慕谦,可做法又前后矛盾。照我分析,他们既然能在你身边悄无声息地潜伏这么多年,那势必对你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可他们却为何从始至终都不曾对你动过手,眼睁睁看着你在暗中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却始终毫无动作,这一点我百思不得其解。”
就连在分析敌情的时候,楚昭也不忘话里带刺。楚天承依旧还听听就罢,仍然没有将他这点微不足道的发泄当回事,他的心思完全在另外的事上。
照楚昭的分析,这股连独孤仇都不知道的势力潜伏在他身边已经很多年了,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对当年的庚寅旧事也一清二楚,或许对楚昭的身份来历也早已掌握,可他们为何始终没有动作呢?
而能在他身边埋伏如此长久的暗桩却不被他察觉,说明此人身份一定很隐秘,并且潜伏得很巧妙,难道是楚天尧留的后招?
不管怎样,既然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拆穿他也是当年庚寅之变的主谋之一这件事,那今后他们应当也不会插手。但他们始终是帮着慕谦的,无论他们动机为何,都是他必须铲除的障碍!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把这个人揪出来。只要揪出了他,那他背后的势力也就无所遁形了。哼!害我此次损失如此严重,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楚天承气愤道。
楚昭无声默应了。
“除此以外,最可恨的还是独孤仇,三番五次坏我大事,实在可恨!”
“无论怎么看,他们目前的轴心都是保慕荣,而慕谦所有的希望也都集于慕荣一身,此外他还身负帝星命格,既然慕谦那边不必再另费心思,那我们只要全力对付慕荣即可。”
楚天承斜他一眼:“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那个神秘暗桩呢?这次锦州突袭,他除了一开始给我们提供了点有用的情报,之后便毫无作用,你确定他还有利用价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