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每走一步,脚下的青石板地面上,便留下一道血色印迹。
姬无渊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后走着,看着眼前那一道道血迹,神色晦暗沉沉。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在宫道上走着,身后还跟着谢之宴,国师,飞羽,冷梅和王福海等一众人。
转眼间,天色彻底一片黑沉下来,电闪雷鸣的天空下起了大暴雨。
暴雨倾盆而下,很快就将江晚棠身上的血色衣裙冲刷成了浅淡的粉色。
头上,脸上和双手的血迹也被雨水冲刷了个干净。
江晚棠走在磅礴的雨幕中,抗拒任何人的靠近。
她一步一步如行尸走肉般的走向凤栖宫,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下,模糊了视线,冲刷血痕,却洗不去她眼底的血色。
而姬无渊也深知她此刻悲哀,悔恨和沉痛的心境,没有上前,只是沉默地跟随。
他始终与江晚棠保持着十步的距离,默默地走在冰冷刺骨的雨幕中陪伴着她,没有让人撑伞,身上的黑金色龙袍早已被雨水浸透。
天空电闪雷鸣,而姬无渊的目光紧紧锁住前方那道单薄的身影,生怕一个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雨水冲刷着宫道,却依旧冲不散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息。
走着,走着,江晚棠忽然停下脚步,仰头望向电闪雷鸣的天空,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
姬无渊也随之驻足,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又握,紧了又松,终究还是压抑克制了想要上前的冲动。
“为什么?”江晚棠的声音很轻,却却清晰地穿透雨幕,传进了姬无渊的耳朵里。
那是一种面对命运不公的愤恨与不甘。
她在质问苍天,为何总是作弄于人。
为何好人,总是没有好报,而坏人却能逍遥。。。
姬无渊明白这种发现亲人身死却又无能为力的感受,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心疼此刻的江晚棠。
没有谁能如江晚棠这般,让他心疼到想要为她付出所有,来换她展颜。
他想成为她的依靠,有他在,便无人再能欺她,辱她。
而此时的江晚棠,在说完那句后,喉间一滞,有浓重的血腥味涌了上来。
她猛地吐出一大口的鲜血,之后身体一晃,便倒了下去。
姬无渊快速上前接住了倒下的江晚棠,将她抱在怀中大步朝着凤栖宫跑去。
跟后面的王福海见状忙不迭的派人去宣太医。
而国师寂空,看着身侧的同样站在暴雨中,浑身湿透的谢之宴,长叹息了一声,道:“谢大人,前途一片坦荡,不妨放下心中执念。”
“何必画地成牢,自困其中?”
谢之宴低垂着眉眼,良久,他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国师大人此言差矣,非执念,非自困,是心之所使,是甘之如饴。”
国师寂空怔愣了一瞬,随即摇头,往凤栖宫方向离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徒留谢之宴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磅礴的雨幕中。
凤栖宫是在后宫,而谢之宴是权臣。
他便止步于此,目送着她离开。
过了许久,谢之宴才转身离开。
他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先去了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