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是因为心中尚且还有人性,而他傅君辞并没有。
方丈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所思所想。“傅先生也有。”
“方丈说笑了。”
“傅先生替寺庙建佛堂,替贫困山区的孩子们找到出路,替c市的建设做贡献,这些————都是慈悲。”
“《金刚经》有言:实无有法,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真正的佛法,并没有个固定的东西,而真正的慈悲亦是如此,那些日日来拜佛的人不见得是信佛,也不见得有多干净。而如傅先生这般的人,也绝不少。”
“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这是佛法精神,”
方丈用言语度化傅君辞,三言两语简单的说词,让傅君辞的内心震惊的久久无法回神,这世间胜少有人能劝动他。也显少有人能给他灌输什么精神思想,可今日坐下来的数分钟时间,傅君辞只觉得自己尘封已久的心被剥开了一丝缺口。
这种感觉,尚且还是第一次。
傅君辞落在膝盖上的指尖缓缓的交叠在一起,那些清浅且又淡淡的笑意从眼见蔓延出来,带着几分通透以及释然。
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在傅家长辈眼里,他是个浑身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可在某些人眼中,他或许是慈善家。
道法不同罢了。
屋内、傅君辞正与方丈洽淡,苏慕晚询问余瑟卫生间的方向,撑着伞准备过去。
余瑟轻声叮嘱她小心些。
慕晚颔首回应。
撑着伞,往庭院里的耳门出去了,莲步轻移,步伐缓慢。
她将离去,禅房内,主持的声响在傅君辞耳边响起:“傅先生跟傅太太是有缘之人,但这缘、由孽而来。”
有孽而来四个字让傅君辞背脊一僵,望着方丈的目光带着些许疑惑不解。
他怕的!是孽缘二字。
怕的是跟苏慕晚的这场婚姻倒不了头,怕的,是苏慕晚会成为自己人生的过客。
而后者,平视他。
只是平视而已。
并无其他情绪。
“今世你娶的人便是前世埋葬你的人,傅先生的婚缘来之不易,且行且珍惜。”
有些人勘破世事而不说破。
窥得天机却能四平八稳的隐入人世间。
国安寺的主持,远近闻名。
但这人、仙风道骨,一般不轻易出山,平常人也难得见上一面。
是否能见上,凭缘罢了。
是否能得到指点,亦是如此。
而傅君辞,今日无疑是成了那个有缘之人。
但这个缘分,不知是好还是坏。
“谨记大师教诲。”
卫生间门口,排队人士众多,女厕所的长龙曲折蜿蜒,这种时候,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苏慕晚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前面的队伍如同蜗牛一般挪动着,倒也是不慌不忙,生理需求来了,除了解决它还有什么办法?
人群中,大抵是有那么几人认识傅君辞,低低沉沉的话语声在谈论刚刚傅君辞与人发生争执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