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静下心与苏家众人周旋,去铺路,去撒网,去步步为营,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此时,包厢内冒着袅袅茶香。
季言庭这日一改往日的正经装扮,一件黑灰色毛衣搭着一件卡其色大衣,整个人少了份商场精英的气质,多了份时尚。
进了包厢,脱去大衣,只留一件毛衣在,如此看去,竟然莫名的也有几分邻家大哥哥的气质。
沁人心脾的茶香从鼻息间飘散开来,淡淡的清香颇为醒脑。
苏慕晚坐在对面,望着季言庭,眼神直白又干净。
挺拔的背脊五行中透露出了个人家教。
季言庭同样靠坐在对面,与苏慕晚的挺拔不同,这人多了份闲散之气,双腿交叠在在一起,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落在桌面上。
中华文化上下五千年,饭桌上有饭桌上的讲究,茶桌上有茶桌上的讲究,旁的不多,各种暗藏的隐形文化就能出个几本书了。
这日,苏慕晚坐在主位,而季言庭坐在客位。
自古有言,客随主便。
这个“便”是如何便,还有待考究。
茶桌上,陶壶里的水逐渐翻滚,呼啦啦的声响颇具有象征性。
苏慕晚落在膝盖上的指尖随着水声缓缓的起起落落。
古人有言,开水不响,响水不开。
陶壶越是翻滚,这二人,越是淡定。
一方茶室,暗自交锋。
如此情况之下,谁先开口,谁先妥协。
苏慕晚这人,与旁人不同,你若说她性子急躁,脾气不好,但更多时候,她是个及其在沉得住气的人。
她的急躁与脾气不好,或许只是针对傅君辞罢了。
屋外,进来伊始,阳光本是落在苏慕晚身上。
而后,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落到了季言庭身上。
冬日的下午,天黑的及早。
冬至之后,夜长昼短。
下午时光,恍惚而过。
片刻,水壶的喧嚣声缓缓停下,苏慕晚伸手,拿起一旁放着的湿毛巾落在壶把上,将烧开的陶壶提起来,另一只手掀开茶盏的盖子,随即,将开水注进去。
茶叶在青花瓷的茶盏里翻滚开来。
卷缩的茶叶遇到开水缓缓的舒展开。
随即,她伸手,将陶壶又缓缓的放在炉子里。
冬日的午后,在温暖的茶室里煮一壶茶,颇有一番风味。
这二人,各有所求。
是以这日,都丢弃了那身豪门世家惯有的虚假客套。
苏慕晚的茶未能进季言庭的杯子,而季言庭的茶,也未能进苏慕晚的杯子。
哗啦啦的水声在度响起。
季言庭提着茶壶往杯子里倒水。
这人随着水声缓缓开腔:“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与苏小姐不同之处是将酒换成茶。”
苏慕晚伸手,低头拿着茶盖缓缓的拨着茶盏中的茶叶。
司机季言庭的话,唇边笑意深了又深。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