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界动荡的重压下,梅亨利对警队的掌控力达到巅峰,无论是前处长留下的人马,还是华人派系,都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以平息动荡,解决暴乱为第一要务。
肖克再度敬礼后,把罪犯的火力布置,和观察到的武装人数,向长官作简单汇报,出声话道:“梅sir,暴徒早有准备,骚乱背后应有反港势力支持。”
梅亨利面不改色,压低帽檐:“我已向总督申请,调动驻港英军,相信很快会得到答复。”
肖克,白本利,李乐夫等鬼佬高层,得知英军有可能参与,内心都松一口气。
用不着新界口岸的廓尔喀雇佣兵营,只要调一个常驻步兵营,便有实力镇压暴徒。
卓有全,余少泽,匡瑞贤却揪起心弦,面色铁青。驻港英军要是动手,极有可能掀起进一步动荡。
新界的小型骚乱,再一步扩张,将会重演六七事件。在六七风波当中,华人社会中的贤达们,不怕内地收回港岛,而怕斗委强逼站队。
那时斗委还曾发布“十大汉奸名单”,并展开锄奸行动,干掉头号汉奸后,逼得二号汉奸逃港避难。
穷人无家无业,赌一铺正常,但他们高官厚禄,地位显赫,争取的是政治价值,不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清算。
卓有全代表华人发声:“sir,警队有能力解决此事,希望暂缓陆军行动。”
梅亨利道:“我只是照例申请,尤德爵士是否批准,总督府尚未公布。天亮之前,我希望见到暴乱停息,罪犯绳之以法。”
卓有全积极寻求着机会,出声喊道:“sir,给我三个钟头。”
白本利突然惊叫:“梅sir,看!”
众人循声音望去,三个身穿军装,双手被麻绳束缚的差佬,已被人推下住宅天台,悬吊在半空当中。
梅亨利握紧拳头,心中发狠:“三个小时,救回警员,能做到吗?”
卓有全吞咽口水,立正敬礼:“yes,sir!”
虽然,他真没把握,但绝不能迟疑,迟疑片刻,权力就会在手中溜走。危急时刻,一定先握紧权力,办不办到,事后再讲。
有权利便不会死,冇权一定死很惨。
梅亨利道:“放手去做,警队所有人手,由你调配。”
太平山,总督府。
尤德穿着藏青色睡袍,满脸困倦,正在办公室里跟军方代表开会,经过半个小时艰难抉择。
他叹气道:“告诉梅亨利,政治事件,政治解决,优先进行民意谈判。”
秘书立即起身:“是,长官!”
经历过令人毛骨悚然的接机仪式,尤德爵士又怎有勇气,在港岛的土地上跟华人开战?军方经过评估,一致认为,战争代价高昂,不利祖家策略。
梅亨利登上指挥车,接过下属递来的纸杯,喝着咖啡,心中也已断定尤德会退让。因为,在新界开战,是战略败笔,战术上短暂胜利,都改变不了局面。
他刻意指挥一线部队把事搞大,其实是在把难题抛给总督。尤德下令和平解决,等于是放弃两百多亿的英资盘口,会造成洋行在商界的大溃败。
这个责任要有人来扛,总督体格大,扛得住。
梅亨利地位不够,收洋行一亿港币,演戏要演全套,事后才好跟洋行总裁们诉苦嘛!
辛辛苦苦贪来的钱,一分钱都不可能给总督。
果然,不到半小时,总督府电话便打到前线,要求警队展开和平谈判,采用政治手段,解决新界事件。
蒋豪通过青山公路,带着几辆大巴车的兄弟,抵达冲突现场。民政署位于元朗区中心,周边道路网密集。
警方人手不足以切断全部公路,并且飞马鞋厂的工人们,还在源源不断的赶到现场。
人数越多,封锁难度便越大,驱散乡民,和平解决的难度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