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
仿佛食欲这本能,正被池水一点点从身体里剥离,每剥离一分,就疼得更狠一分。
不知熬了多久,当水漫到锁骨时,胃里的疼突然像退潮般弱了些,却换成了更可怕的空洞感。
不是饿,是连
“饿”
的念头都变得恶心。
他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突然想起刚才幻觉里的烤肉,胃里竟泛起一阵强烈的排斥,连带着以前喜欢的野果、烤鱼,此刻一想到味道,就觉得喉咙发堵,像是吞了口烂泥。
他拼尽最后力气,抓着池边的岩石往上爬,水从身上往下淌,滴在青苔上发出
“嗒嗒”
声。
爬上岸时,他瘫在地上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胃里空荡荡的,却没有半点想吃东西的念头,连呼吸都带着池水的寒气。
那股寒气像钻进了味觉里,把所有关于“吃”的愉悦记忆,都冻成了刚才蚀骨的疼。
风卷着谷底的瘴气吹过来,他只觉得浑身的皮肉还在隐隐作痛。
而
“食欲”
这曾经最本能的欲望,竟在这缗渊的冰水里,被磨成了再也不想触碰的阴影。
体力条几乎归零,浑身瘫软无力,那片晶莹的天穹,变得模糊不清……
花匠欣喜若狂,扑了过来,用一床锦被将冰冷的男人裹起,紧紧抱在怀里。
感受到微弱的鼻息,美丽的眼中涌出激动地泪水,“太好了,太好了……”
穹顶消失的瞬间,空间突然扭曲,岩壁上两支枪几乎同时击发。
第一枪打在池边的青苔上,第二枪则将射出第一枪的卫道士打成了一坨光。
艾曼大惊,掠向池边,却发现被枪击中的地方已空无一人。
花匠早已料到会有人偷袭,所以在张翰入水之前让他支起穹庐。
她也算到张翰失去意识的时候技能会失效,所以在天穹消失的前一秒便运起了天梭。
……
张翰醒来的时候,又一次闻到恐龙蛋的香味。
耳边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间或一两声鸟鸣。
属性增加了15,体力恢复到了30%,但仍然头晕眼花。
木板床,粗布褥子,床头挂着串贝壳串成的风铃,地上铺着篾席,矮木桌上的旧陶罐插着野花,罐壁刻着个歪歪扭扭的
“a”
字。
无名岛,艾曼的小木屋。
但进来的却不是艾曼,而是小春初樱,手里端着两个盘子,一盘精致的寿司,一盘炒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