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她花白的头发上镀了一层灰蒙蒙的光晕,显得格外凄凉。
“阿姨……”郑其安轻声唤道,声音放得很低,生怕惊扰了她。
老妇人缓缓转过身,脸上布满了沟壑,眼神浑浊而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她看了郑其安一眼,似乎在努力辨认,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其安啊。”
郑其安走到她身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语气关切地问道:“阿姨最近身体怎么样?家杰……他好些了吗?”
老妇人的眼眶瞬间红了,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倔强地没有让它们流下来。
她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哽咽着说不出口。
“家杰……他……他苦啊!”她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像是破旧的风箱在发出呜咽,“他从小就懂事,什么都好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郑其安沉默地听着,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递上一张纸巾。
老妇人接过纸巾,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都怪周晟鹏!是他害了家杰!是他把家杰逼疯的!我可怜的儿子,他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难道有错吗?”
郑其安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王家杰的野心,也明白周晟鹏的手段。
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每个人都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是棋子,也都是牺牲品。
“阿姨……”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叔……也不是铁石心肠。”
这句话很轻,很淡,几乎要消散在空气里,却被藏在郑其安胸牌后的微型录音器,完整地捕捉了下来。
那是周晟鹏布下的局,一个引诱王家杰孤注一掷的饵。
三天后,医学院后门。
郑其安刚走出教学楼,就被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男人戴着鸭舌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了一个冷酷的下巴。
“郑先生,王少有话要对你说。”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郑其安心头一紧,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故作镇定地问道:“王少?他想说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郑其安:“王少说,只要你提供周晟鹏的行程规律,这笔钱够你全家移民。”
郑其安看着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心脏怦怦直跳。
他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是足以改变他命运的诱惑,也是足以将他拖入深渊的陷阱。
他的手有些颤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信封。
“我会考虑的。”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当晚,郑其安直奔周晟鹏的书房。
书房里灯光昏暗,周晟鹏坐在书桌后,背对着门口,身影显得格外高大而孤独。
他手里拿着一根雪茄,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仿佛一只窥视人心的眼睛。
郑其安走到书桌前,将信封放在桌上,声音平静地说道:“周先生,他们找上我了。”
周晟鹏缓缓转过身,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郑其安,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