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了?”
秦氏眼风极快地扫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敲打,也带着几分例行公事。
凌曦垂下眼睑,睫毛微颤。
她当然明白。
这种场合,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
秦氏的叮嘱,虽不中听,却也在情理之中。
“夫人教诲的是,凌曦记下了。”
她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秦氏这才略略满意,收回目光,走至夫人们的那桌,与相识的夫人搭话。
秦氏的这些提点,对凌曦来说,实无必要。
她不是闹事的人。
其实只要秦氏平日里不刻意找茬,她也能维持这份表面的恭顺。
凌曦环视一周。
身边的这张大圆桌,竟只她一人。
倒是有趣。
那些个描眉画鬓的世家贵女们,倒是很不愿意与自已共桌。
宁愿三五成群挤在邻桌,肩并肩,袖挨袖,也要让她独自占这么大一张桌子。
生怕沾染了什么不祥之气。
凌曦端起手边的茶盏,青瓷的微凉透过指尖。
她轻轻吹开浮叶,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耳边,细细碎碎的议论声,像夏夜扰人的蚊蚋,嗡嗡作响,却又刻意压低了,自以为隐秘。
“喏,快看,那就是沈侍郎的那个妾室……”
一个娇柔做作的声音,带着三分好奇七分轻蔑。
“嘘!
你小声些!
人家现在可是明宜县主了!”
另一个提醒。
“啧,我听闻沈白两家那婚书还在呢!”
“可不是!
沈侍郎那般月朗风清的人物,怎么就……”
一声叹息,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仿佛沈晏娶了白冰瑶是天大的损失。
“哼,要我说,白冰瑶哪里配得上沈侍郎?”
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几分不忿与尖刻。
“整日里端着个架子,假惺惺的!”
“我倒是宁愿这位明宜县主能上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