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夫人的手艺比起沈府厨子不相上下,虽不精美,却胜在简单家常。
诱得他多吃了一小碗。
午膳后,凌曦便要走。
凌永年又要剪葡萄让她带回去,却被澄心拦住。
“小的来,小的来!”澄心自告奋勇上前忙活。
他躬身接过剪子,手脚麻利。
笑话,凌小娘如今是县主,爷待她更与正妻无二。
有他们一干仆从在,哪敢让县主父亲动手?
沈晏目光掠过那架紫红葡萄,又落到一旁。
凌曦坐着小马扎,正捏着井水湃过的葡萄,一颗一颗,悠哉送进嘴里。
她吃得腮帮子鼓鼓,像只小松鼠。
他看着,不由笑了。
凌永年的声音自他身旁响起:“曦儿打小就喜葡萄,怎么吃也不够。”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追忆,几分宠溺。
“我就想着啊,家里索性种些吧。”
“这些葡萄藤,都是曦儿看着它们一点点爬高,一点点结果的。”
“她最喜欢的事,就是搬个小凳子,坐在这葡萄棚下头。”
“撑着小脸,眼巴巴瞅着,瞅着它们呀,什么时候才能吃。”
凌永年声音渐低,带着一丝回忆的怅然。
“这一年一年的,葡萄越结越多,也越来越甜。”
“曦儿她啊,也长大了。”
沈晏听着,眼前仿佛真晃过一个小小的身影,扎着总角,粉嫩的小脸蛋仰着,眼巴巴望着满架青紫……
他突然明白了凌永年话中的意思。
沈晏侧过头,看向凌永年,眼神认真:“伯父放心。”
“我会待她好的。”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郑重。
凌永年深深看着他,似乎在辨别真伪。
片刻后,他伸出手拍了拍沈晏的肩膀。
将凌家夫妇准备的吃食搬上马车,凌夫人又拉着凌曦说了些有的没的。
终在太阳落山前,两人坐上了回沈府的马车。
马车悠悠,凌曦怀里还抱碗葡萄,一颗颗,往嘴里送,甜滋滋的。
她吃得满足。
沈晏看着她,眸色深沉,嘴角却不易察觉地弯了弯。
他忽地开口,声音平淡,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席秋娘死了。”
“噗——”凌曦险些将口中的葡萄籽喷出来。
她忙拿帕子吐了籽,尔后瞪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