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星心一凉,自己还是太鲁莽了,不该小瞧了沈湛,为了不得罪那边,答应了让弄月表演,他们也信誓旦旦,沈湛见着弄月必定会方寸大乱。
可是如今呢,不就是宫女成了玉容,倘若沈湛将弄月放在那里不动,弄月也是没法子的。可若是弄月得不到恩宠,那位会不会又想出新的麻烦?
沈湛也太精明了!
怎么办?!
现在不给个说法,说不定自己就再也搭不上沈湛这条线了。
可是若现在否认,岂不是那位的功夫都前功尽弃?如果那样,那位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柳疏星一向自得自己能够在两个阵营不着痕迹地占据有利形势,待到分出胜负前,自己再选强者居之。
可她高估了自己对沈湛的心。
也低估了沈湛的能耐。
柳疏星头一次头痛自己为何要两边摇摆不定,自己是不是该下定决心真正选一边出来战队?
容她再想想······
可眼下,该怎么处理?
柳疏星深吸了一口气,她将眼泪一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为何要服软?姑妈这样,爹娘也这样!妾服软了如何?还不是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柳疏星这话看似说得含含糊糊,实际上却十分有技巧,她故意将话头引向了柳家。
柳疏星与柳家有分歧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趁此机会能够打压一下柳家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凭着姑母还是陛下的母后,自己的爹是陛下的亲舅舅,陛下也不会做出大义灭亲的打算。大不了,柳家便是沉寂几年,到时候,让与自己想法趋于一致的大哥坐了家主的位置,柳家未尝没有再兴起的一天。可今天若是自己漏了陷,不仅自己保不住,柳家也势必会陷入泥淖。柳疏星心一横,片刻便下了决定。
“你的意思,”沈湛双手抱臂,“这弄月是柳家献上来给朕的?”
柳疏星低着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怎么,觉得你不够得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了,还要再推个人上来分宠?”
“不,只是···只是帮衬?”
“好一个帮衬!朕倒要看看,她能如何帮衬你!”
沈湛语气有些森冷,柳疏星听得出,他是动气了。
“陛下,”柳疏星抬手把住了沈湛的手臂,语气放软,“陛下,他们,他们只是太担心了······”
担心什么,柳疏星没有说明,但谈话的二人如何不知,“弄月幼时被我在雪地里捡到,从此便跟在了妾的身边,许是这样,才叫了弄月······”柳疏星语气幽幽。
“你是说,弄月在你幼时就跟了你,此话当真?”沈湛凝声问道。
“是,陛下,弄月跟着妾的时候不过十岁,转眼却已过了九年······”柳疏星放在把住沈湛臂膀的手,转身望向远处,神情颇有几分寂寥。
身后静默了几分,好半天沈湛才上前一步,微微揽住了柳疏星,“不必担心。”
说罢,沈湛并无他话,转身便走,一点多的表情都奉欠。
但看到沈湛远去,柳疏星却是松了一大口气。
她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陛下说不必担心,也就是陛下给自己的承诺了。所以···这是过关了吗?
柳疏星指甲抠着树干,一点点翘起了嘴角。
······
沈湛走后,柳疏星并没有立马离开。她在树干上靠了一会之后,又提起了裙摆,却不是朝外,而是朝路径的更深处更暗处的宫室走去。
“你终于来了。”
柳疏星刚刚走近一座黑漆漆的近乎荒废的花圃,一个声音便在花圃后头响起。
柳疏星也一改方才在沈湛面前难得流露出的脆弱之美,神情傲慢,又带了几分冷冽。
她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说话之人藏身的花圃前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暗处。
“主子说了,下面一步怎么走,贵妃娘娘可得多多配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