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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众人便回到了沦为废墟的建康城。
天戮军将领都被阿瑶陈霸先等人杀光,普通士卒也失去了法力,无法再克制灵体,自然作鸟兽四散……
任元几个落在唯一完好的紫金山上。
整座山上静悄悄的……这里也被巫阳放弃了,已经不见了浮屠教的踪影。
巫姑带着他们来到了地势险峻、峭石壁立的头陀岭上。
岭上只有一间草庐,巫姑挥手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任元跟着进去,便看到了躺在一张草席上的萧衍。
这位前任大梁皇帝,在祖龙之咒的折磨下,已是形容枯槁、奄奄一息。连坐起来都困难了……
“皇上……”看到他这样子,陈庆之眼圈通红,赶忙上前跪在席前。
“是子云啊,你终于来了……”萧衍已经双目失明,但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出了他的声音,赶忙伸出枯如鸡爪的老手。
“是,皇上。为臣来晚了。”陈庆之赶忙伸手跟他紧紧握住,主仆相对,泪如雨下。
“任元来了吗?”萧衍又问道。
“来了。”陈庆之平复下心情,轻声道:“他一直蒙在鼓里,还恨着皇上呢。”
“我做的那些事,他应该恨。”萧衍叹口气,对任元道:“但请你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干掉巫阳,为我儿报仇。”
“怎么讲?”任元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还得从二十二年前说起。”萧衍在陈庆之的搀扶下坐起来,缓缓道:
“当时你们白袍军攻克洛阳的喜讯传来,朕十分高兴,准备禅位于太子,亲率十万大军北上支援你们,完成统一大业。”
“当时巫姑便通过玉嬛劝我说,此行成功希望渺茫,让我不要禅位。”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萧衍依然满脸悔恨道:“可是我以为巫阳陷入了沉睡,机会稍纵即逝,还是一意孤行了。”
“谁知巫阳的人间体魇住了太子,害他在禅位大典上自杀……”萧衍苍声叹息道:
“打那天起,我就彻底明白了,跟巫阳这盘棋已经毫无胜算了。但绝望归绝望,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萧衍脸上浮现一抹血色,也不知是激动所致,还是被祖龙之咒反噬。
“朕的江山、名誉乃至生命都没那么重要。”萧衍咬牙切齿道:“干掉巫阳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他看一眼巫姑,轻声道:“于是我接受了卜神的建议,伏低做小,忍辱负重,赌上一切换一次翻盘的机会!”
“二十二年前,我帮萧衍反复推算过,他确实毫无胜算。”巫姑接茬叹息道:“巫阳前期奠定的优势太大了,祂又无比谨慎,不会犯错的。”
“但天演四九、遁去其一,总会留给人一份胜机,关键是要找到那遁去的‘一’。”巫姑说着看向任元等人道:“我让萧衍将你们送来二十年后,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一’。”
“原来你是二五仔?”任元打量着巫姑道:“你不是巫阳最忠实的姐妹吗?合着是塑料姐妹花。”
“……”巫姑虽然不明白塑料是什么意思,但大体也能猜到他在嘲讽自己,淡淡道:“我并没有对不起巫阳姊姊,我现在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跟萧衍暗通款曲,还不算对不起祂?”任元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