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闭嘴,安原拓斗出来了。”
降谷零看着亮起的火光和渐渐远去的背影,一咬牙将背上的安原理放下。
“小降谷……”
“萩原,他在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少年刚刚被父亲打晕扔到了他们的怀里,对方笃定追踪的人一定会去追杀他。
“伯父,”降谷零劝导道,“就像理刚刚说得一样,我觉得他们不一定会……”
“不,他们一定会追杀我,”安原拓斗回忆起之前青村司的所作所为,“青村司他对小祖宗留手了,可对我不一样。如果我不出去,到时候他们会连着你们一起下死手,所以你们必须得先离开。”
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马上将人带走,可是……
就像刚刚说得一样,降谷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的前辈要死去了、他朋友的父亲要死去了,而现在他朋友醒了。
安原理睁开眼睛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身体却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还没站起来他就被人死死的拽住,少年拼命的挣扎,指尖死死的拽着对方的皮肉想要挣脱。
“小安原冷静点!伯父是为了让我们脱身。”
劝慰的时候,萩原研二的手也在不断的颤抖,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压抑着怒火与悲哀。
他想过出去救人,但对方人太多了,甚至空中调派了直升机,重机枪的枪口对准地面,没有给他们留下一点冲过去的空间。
他们跑过去是去送死的。
“小安原,你冷静一点,不要让伯父的牺牲白白浪费。”
牺牲?什么牺牲?
安原理不能理解,他被打晕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血脉相连的痛苦将他唤醒,自觉告诉了即将他发生的事情。
萩原研二用手捂住少年的嘴,对方挣扎的更加厉害,一口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上,血迹混合着安原理的眼泪灼热的烫人,烫得他几乎下意识的缩了缩手。
他们不能出去,因为还有后面的使命。
安原伯父嘱托他们的事情他们还没办到,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腥热的液体滚进了安原理的喉咙里,他死死的盯着不远处。
他的父亲在那里。
他想跑出去,他想要大声的呐喊。
他不需要别人代替他选择、他不需要别人代替他为他牺牲,这明明是他自己的错误。
这明明是他的错误却让他的父亲买单。
他的父亲被人打断了腿脚,塞到了铁皮桶中,正在被人用铁锹一点点的用浆状的水泥填上。
所有的挣扎都渐渐减弱下来。
安原理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开始无声的啜泣。
他仿若经历了肉体死亡的第二次死亡,沉寂于死亡之中,也溶解于死亡之中,整个人透露出了一种死灰般的气息。
原来真到了痛苦至极的时候,人的腿脚是发软的,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发出气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