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现在很瘦,瘦自然有瘦的好处,而且他应对这种极端天气已经很有经验,说实话这两年在乡水利站站长的位置上他没少吃苦,甚至好几次都是九死一生。
否则也不会有如今的蜕变。
岳青很快爬出去了,需要时间适应,唐林则有唐林的办法,他是弓着背,后退着出,因为他有足够的力气和经验来抵抗暴风雪。
可惜,外面的风雪虽然小了一些,但是也仅仅是小了一些而已,而且这种小是漩涡式的,就是这里风雪薄弱一些,另一边就会突然增强,这种毫无规律的不确定性才是让人最难受也是最危险的。
前面探路的岳青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即便几乎一直在往前爬也无法继续了,他干脆斜着身子躺在雪堆里,因为村委会门前的积雪已经超过一米五,可以说人走进去立刻找不到。
“唐书记,回吧,没用!”
唐林此刻站的笔直,没人知道他在暴风雪中想什么,他的预测没有错,这时候风力整体是减弱的,可是岳青说的对,没用。
如今积雪的深度,哪怕暴风雪彻底停了都没用,村民都无法活动,只能先修出一条雪路,可是外面的大型机械根本进不来,所以只能靠人工。
村里倒是有两辆拖拉机,很老式的那种,问题是本来就年久失修,不下雨不下雪抽时间修修也许还能启动,但是如今全都被埋在暴雪之下。
而且村里也没有会修拖拉机的人,要去乡里或者开发区才行,所以没用,哪怕是唐林唐书记会修,可是还是那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配件他怎么修好?
唯一的办法就是两辆拖拉机拆成一辆,这是个办法。
而这也是他之前跟岳青商量的对策,可惜如今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是徒劳,唐林大走几步来到金钱,扯着岳青的腰带,像是拎小鸡子一样把他拎回来,因为这个后门小铁门有单独房间,所以他们出来时候没有关门,否则北风吹死就很难开了。
终于回来了,出去十分钟回来用了十五分钟,这还是在拥有唐林这种超级男人的情况下,如果是普通人出来,那就还是那句话,九死一生。
而火炉边的韩丁仍然睡的香甜,甚至连噩梦都不在做,唐林他们回来不敢直接烤火,因为那样衣服会全部湿透,所以现在后门小屋里拍打干净身上的积雪,然后回到另一个房间换上干爽的棉衣,这点太重要了。
棉衣都有的,就在仓库里的棉衣,要多少有多少,虽然有些过度囤积嫌疑,可是数九寒冬再次遭遇大暴雪的时候却刚好用得上,反正村委会里避难的村民不管大人孩子统一全都发了一套,有棉袄有棉裤。
这点大家都很喜欢,睡觉的时候大家还有别的办法,那就是疯狂的烧热水然后灌满热水袋,橡胶材质的热水袋,加上崭新的大棉袄大棉裤再加上军大衣,还有煤油取暖炉,没有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等到唐林他们折腾完再次回到火炉旁边的时候,韩丁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着一个绿色的军大衣,她原来是被热醒的,因为本来就距离火炉很近。
她下意识抬起手擦擦汗,又下意识的看看手表,这才看见同样裹着军大衣的两个干部,她赶紧坐起来,“唐书记,岳副局长,你们已经出去探过路了?”
岳青无奈一笑,“是啊,你猜猜结果?”
韩丁站起身,把军大衣在身上又裹了裹,她不得不这么做,即便是被热醒的可是那是坐在椅子上靠着墙,但是一站起来就会觉得上半部分空气都有点冷。
她裹紧的做法是对的,只有这样才不会感冒。
她也无奈的笑笑,“肯定不行,即便风雪有所减缓,可是外面的积雪已经超过一米五,有的地方甚至到了三四米,没用的,只能等雪停然后清路才行,可是现在能指望的除了人工以外,只有那两辆老拖拉机,能不能修好……唐书记,全看你了。”
原来人家韩丁对李杖子村的财务设备才是如数家珍,甚至哪家里养了几头猪几头牛几只羊几只鸡鸭全都一清二楚。
她如今在村子里整体的人缘是好的,因为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村里这些人又吃又拿她的,怎么也得客气一些,当然很多也是从内心深处感谢。
只是架不住村里那几十个老光棍,最年轻的都四十岁了,年纪大的九十八,可以说进了李杖子村就等于进了光棍窝了,真不是开玩笑的。
绝对让人大开眼界,这些老光棍聚在一起研究什么?
说白了他们光棍了四十年九十年,即便去过乡里县里市里,也从没见过韩丁这么好看的女人,那身材那脸蛋,那走起路来的小模样,反正毫不夸张的说李杖子村几十个老光棍恐怕有一个算一个晚上都要靠着想象着跟韩丁一起快活而自己动手的状态之中。
韩丁不是傻子,韩丁早知道,但她还是过于善良,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绝情冷血,那般生人勿近,那般只要对村民好,村民也会保护她的,保护她妈的。
实际上根本不是如此,那些老光棍聚在一起开始研究的主要课题就是她,甚至已经不止一次要准备团伙作案,意思几个人一起先把韩丁给绑来,然后一起生米煮成熟饭,再用手机录像,然后威胁韩丁给他们钱,还得听他们的,随叫随到,要每天晚上过来伺候他们。
他们当然会这么想。
唐林看着她,“可以尝试一下,只要有一辆拖拉机事情就会马上变得不同,李杖子村的雪道就会很快推开,前面拖拉机开路,后面人工除雪,效率会很高。”
韩丁却突然追问,“唐书记,你从小到大都这么乐观吗?”
唐林抬起左手摸摸鼻子,“不,我从小悲观,做事总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只是两辆拖拉机,如果我还不能修好一辆,那就算我无能。
这种老式拖拉机实际上结构十分简单,修好即便是缺件也能用,反而如何在这种温度下打着火才是难题,肯定要用火烧用火烤的。
就是油路全部冻住,所以修理的时候必须推进到那个大库房里,才行。”
岳青马上插嘴,“是的,唐书记,我也是这么计划的,反正人多力量大,推进库房拆解维修没有问题,虽然我不会修拖拉机,可是打个下手没问题。”
韩丁若有所思,“山上紫霞观的那个老道士什么都会修,手艺特别好,没人知道他原来是做什么的,他的道号叫法观,到时候我可以去山上把他请下来,他肯定会帮忙的。”
“还有个小道士只有十八岁,还有个中年道士,四十岁,对了那个老道士没人知道多大年纪了,有人说才六十,有人却说已经一百岁,还有人说已经一百二十岁,是全华夏最长寿之人。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据村里超过七十岁的老者回忆,那个老道士在他们小时候就在,如此看来,至少超过九十岁了,但是这在李杖子不算什么,因为村里年纪最大的光棍也九十八了,我们村的光棍不知道为什么,都特别长寿,七十岁死了会被人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