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她看出来了……?)
法鲁恩摇摇头,心觉不可能。就算达尔缇的察言观色能力再如何强,也做不到知道遥远过去的,一个村子发生的事情。
但是,如果在这里惊慌地逃走的话,是无法摆脱过去的阴影的。法鲁恩知道,他必须面对,最好的方式就是在这里埋葬他们,让这些人安息。
同时,也是让当年被抛弃的父亲安息。法鲁恩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他别无选择。
稍微好受一些后,法鲁恩费了挺大的事情将零落的尸块搬到了被遗弃的马车上,然后将他们拉到了商路的空地上,在那里刨好了坑,把村民和佣兵的尸体被埋在了一起。
“人类的世代正如树叶的枯荣,
秋天来临,
凉风将树叶吹落在地,
春天来临,
林中又会萌发新绿,
一代出生,一代凋零。
这是我们伟大的天父伊姆普拉,
和不朽的命运达露特,
为凡人所立之规矩,
他远离尘世,踞坐天穹,
为每片落叶寻找归宿。
安息吧,
长眠的勇士,不朽的灵魂,
一切都会结束,
正如一切都会开始。”
达尔缇站在草草建起的墓前,垂首凝立,轻声献上了对亡者的祷告。
法鲁恩并不关心卡兰德尔人的悼词,但在这一刻,他觉得最后一句格外有道理。
“一切都会结束,正如一切都会开始。”
说到底,一切都会变成过去。他现在已经很难忆起旅行起始几日的兴奋感了,那么,在到达南方之后,和达尔缇在一起时的新鲜感,是不是也会模糊呢。
他不知道,但是,“达露特”,是卡兰德尔人神话里的命运女神。达尔缇,达露特,这微妙的发音联系,使法鲁恩在心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不论是她用什么办法治疗伤口还是她会剑技的事情,她都没有主动讲出来的意愿。
“没。就是感觉挺惊讶的,达尔缇,你挥剑的动作挺流利的呢,感觉并不是门外汉。”
“不打算问我怎么治好你的伤吗?”
瞒不过她,算了,实话实说也好。
“因为觉得问了你也不会答,就问了你可能会答的问题喽。”
“哼,你这家伙也变得不坦诚了啊。嘛,算了,剑术那个确实告诉你也无妨,我学过剑技,也和魔物对战过。”
意料之外,她好像提过,但当时法鲁恩只觉得她在自夸。
“那为什么还要费事地让我和巴鲁穆克去过招啊,你直接上不行吗?”
“我不是说过原因吗?‘竞技当中,贵族战胜了平民是仗势欺人,输了可是会颜面扫地’呢,怎么看都不划算,所以就不想参与呗。”
呃……这也能当理由的么,真是奇怪的家伙。
“那学剑技只是为了对付魔物吗?”
“当然,贵族可是责任和德能的结合体,身为领主就得在充满荣耀的事情上比属民做的更好才行!”
也许,是法鲁恩对贵族的印象太刻板无知了。
一昧地认为贵族就应该没有见过世面,大小姐就应该没有自由,贵族家的千金就应该看见战斗的场面后吓得大惊失色。而达尔缇并不是这种人,按她的话说,贵族本就不算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