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平静道:“假的。”
齐昭宁略微失望:“假的啊……”
她转念一想:“不过没关系,也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嘛,姐夫每天操训回来都大汗淋漓的,隔着老远都能闻见汗臭味,太不斯文。我问你,汴梁四梦里唱你和白鲤郡主……”
陈迹微微垂下眼帘:“也是假的。”
小和尚转头静静的看向陈迹。
原来大山不是从第一天就那么高的,而是一块一块细碎又粗粝的石头,每天一点一点堆在了上面。
堆成了高山。
齐昭宁一怔:“啊,是话本编出来的故事吗,可大家都说你为郡主牵过马啊。”
陈迹解释道:“当日靖王为感谢我在龙王屯救下世子,要为我牵马。我一个医馆学徒哪能真让王爷为我牵马,便转头为白鲤郡主牵马,这样大家都有台阶下。”
齐昭宁眼睛亮了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你可别在外人面前喊他王爷了,谋逆之人已经被陛下剥了爵位,再喊他王爷可是与谋逆同罪的。还有,那个白鲤郡主也是,她现在可不是什么郡主,只是景阳宫里的一个女冠而已,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陈迹突然握紧了手中的竹枝。
小和尚怕出事,赶忙拉着陈迹的胳膊:“走吧,你的同僚还在等你呢,别让他们等……”
话未说完,一名小厮沿着曲径匆匆忙忙跑来,隔着好远便开口喊道:“陈家公子!”
陈迹皱眉看去:“怎么了?”
小厮来到近前,气喘吁吁道:“陈家公子,大爷派人来传话,他说今日朝廷拒绝出兵高丽国后,东江米巷的一百一十七位高丽使臣尽数吞毒自杀,以死明志。如今密谍司正在调查是谁将毒药送给高丽使臣,索拿了不少六部书吏和百姓。京城要出大事了,所有羽林军尽快回都督府候旨,莫要被人寻到什么把柄。”
所谓大爷,便是齐家大房主事齐贤书,齐斟酌与齐斟悟的父亲,李玄的岳丈。
陈迹脑海中仿佛有一口铜钟大作。
服毒自杀?
这根本不是服毒自杀,而是遭景朝军情司毒杀!
陈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交给书记官的木匣子里,原来是用来毒杀高丽使臣的毒药。
奇怪,密谍司当时搜过所有人,并未发现有人夹带,这毒药是如何被书记官带回会同馆的?
更令陈迹不解的事,景朝军情司为何要杀高丽使臣?
等等!
陈迹心中一惊,转身便走:“小和尚,你先回缘觉寺去,我改天想办法将你救出来。”
……
……
陈迹冲至涵碧山房外时,却听正厅内齐斟酌正眉飞色舞道:“只见那佛子无斋吐出一口血来,当场从寻道境跌落……”
陈迹豁然推开房门,打断道:“所有人随我走!”
席间,羽林军转头看来。
齐斟酌疑惑道:“怎么了师父?”
陈迹凝声道:“高丽使臣尽数服毒自尽,我们现在就得回羽林军都督府去候旨听召!”
李玄面色一变,当即起身往外走去:“走!”
羽林军们仓皇起身,撞倒了好几张桌案,酒水菜肴散落一地。
他们从齐府侧门鱼贯而出,沿府右街拐上长安大街,一路狂奔。多豹酒量不济,跑半路便蹲在青石长街上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