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痴,男子家要顶针来做什么呢?”
——“你给我罢,嫂嫂。”
嫂嫂瞪着眼睛看他,看了一会又把头埋下去了:
——“好,我便给你。但你要还我一个新的。”
“我远远地听着你的脚步声音便晓得你来了,我的心子便要跳跃得不能忍耐。”
“你的声音怎那么中听呢?我再也形容不出呀!甜得就和甘蔗一样的。”
“从前我在人面前嘴是很硬的,现在渐渐软起来了,我听见人家在说不贞的女子的话,我的耳朵便要发烧了。”
“我怕睡了谈梦话唤出了你的名字来。”
“我恨我比你多活了十几年呀!”
“我不知道怎样,总想喊你的名字。”
叶罗提从他嫂嫂的口中,渐渐地渐渐地听出了这些话来了。
十年后的春天,同是在后园里的竹林下面。
嫂嫂怀着第三次的孕身,叶罗提也从中学毕了业了。
十五夜的满月高朗地照着他们。
——“我希望这回的小孩子能够象你呢。”
——“怎么会象得起来呢?”
——“古人说:心里想着什么,生的孩子便要象什么的。”
——“真个象了,你倒要遭不白之冤呢。”
——“唉,人的心总爱猜疑到那些上去。……你今晚上怎么总不爱说话呢?你要走了,你还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我没有什么话可说,但是,……你假如是肯的时候,我只想,……”
——“你想什么呢?”
——“我想把你的右手给我……”
——“给你做什么?”
——“给我……亲吻。”
——“啊,那是使不得的!使不得的!”
——“你不肯么?连这一点也不肯吗?……”
两人沉默着了。
——“你明天是定要走的吗?”
——“不能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