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原来如此!是小人眼拙,误会权郎君了!”管事立刻躬身作揖,态度恭敬得无可挑剔,“既然郎君有此安排,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敝店开门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诚信和规矩,方才多有得罪,还请您海涵!”
他立刻挥手让拦路的壮汉退下,亲自引着高桓权的一名护卫进来,详细说明了欠款数额。
一百八十三贯。
护卫听闻这个数字,眼角也微微抽搐,但还是领命,快步离开醉仙楼,赶回鸿胪寺驿馆取钱。
护卫去取钱,高桓权依旧留在这边,管事也变得热情周到起来,叮嘱依旧躲在床上的女子,好好照顾高桓权。
又命人奉上醒酒汤和精致的茶点。
仿佛刚才要账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高桓权经过这一遭,心情已然大坏,那份纵情声色后的空虚与懊恼再次涌上心头。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护卫带着沉甸甸的钱帛返回,当着管事的面清点完毕。
交割清楚,拿到盖有醉仙楼印鉴的结清凭条后,高桓权带着护卫离开。
醉仙楼后方的一间密室内,那名管事正恭敬地向一名身着常服的中年人汇报:
“东家,事情已经办妥,钱货两清,凭条也给他了。”
东家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做的好,把‘高句丽权姓商人’在醉仙楼一掷百金、风流快活的消息,慢慢放出去,尤其是……往那些御史言官常去的茶楼酒肆里传一传。”
“什么权姓商人,总要有人去猜他的身份。”
。。。。。。。
高桓权带着一身残存的酒气回到了鸿胪寺驿馆。
本想悄无声息地溜回自己的房间再休息一番,然而,刚踏进驿馆大门,早已等候多时、心急如焚的正使朴满城便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面前。
朴满城脸色铁青,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他挥退了左右,将高桓权“请”进了自己的房间,关紧了房门。
“世子!”房门刚一关上,朴满城再也压抑不住,声音带着颤抖和极致的焦灼,“您……您昨夜去了何处?!为何夜不归宿?!您可知这是何处?这是大唐长安!您可知我等身负何等重任?!”
高桓权本就心烦意乱,被如此质问,更是恼火,不耐烦地挥挥手:“本世子不过是出去走走,领略一下长安风物,有何大惊小怪!”
“走走?领略风物?”
朴满城气得胡子都在发抖,强压着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世子去的,是平康坊!是那等风流薮泽、是非之地!您……您还在那里夜宿!世子啊世子,您……您糊涂啊!”
“方才您的护卫回来,还取了将近两百贯的财帛。。。。。。。”
“嗨呀!”
朴满城一甩袍袖,脸上尽是愤懑与不满与着急。
这要是传出去。
这可怎么办!!
高桓权脸色一变,没想到消息竟然这会儿就传到了鸿胪驿馆里。
“那又如何?不过是些许钱财之事,本世子已经处理干净了!”
“处理干净?您以为付了钱就了事了吗?”朴满城痛心疾首,捶打着胸口,“问题的关键不在钱!在于您的行为!您是我高句丽王世子,是来向大唐求娶公主的使臣!”
“您流连妓馆,夜宿不归,此事若传扬出去,大唐会如何看待我高句丽?会如何看待您?”
“他们会觉得我们毫无诚意,觉得您品行不端!大唐的公主是何等的身份。”
“更何况,您此番的目标,还是。。。。。。。还是大唐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
“大唐皇帝怎么会愿意将自己的嫡长公主,下嫁给一个在长安……在长安嫖妓的番邦世子吗?!”
“本来此事已是困难重重,以我高句丽之国力,以世子您之身份,纵然不能尚嫡长公主,求娶一位宗室公主,原本希望甚大!”
朴满城越说越激动,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可是若是这消息传出去,您的名声坏了,大唐最重礼法体统,届时恐怕是连一位册封的宗室公主,您都娶不到了啊!”
“下官在长安打听过,今年开春的时候,那曾经的吐谷浑王子慕容顺,都娶了一位大唐册封的宗室公主!那慕容顺是什么人?说得好听是王子,可吐谷浑都没了,他不过是个亡国降臣,寄居长安而已!”
他看向高桓权,语气充满了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