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的呜呜咽咽;
兴起时的婉转低泣;
即便是一样的颤抖,一样的哭吟,谢不倾也能分辨出哪时是她真的快慰欢愉,哪时是她心口不一。
到了深处的蜷缩,浅浅退开时的贪吃挽留——她口中什么时候说过?
可谢不倾却知道她喜欢。
就好似琴师最懂自己手中的那把琴,琴与他的灵魂都在一处。
转轴拨弦三两声,信手一二下,不必奏响全篇,就知道她何时婉转低吟,知道她何时高昂激越。
只需轻轻触碰琴弦,不必揉弄琴曲,便知她究竟是弦崩得太紧,还是眉松骨张。
这世上无人同他一般了解她,便是那个养在潇湘阁里的沈家狼崽子也一样。
谢不倾想起来些什么,俯身下去咬她的耳垂,舌尖仿佛含着一颗玉珠似的来回挑弄轻咬。
明棠半个身子都在发颤,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袖,便再是这般时候,谢不倾正好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轻笑:“自然不必明世子亲口说喜不喜欢,明世子究竟如何反应,本督自然能见分晓。”
潮热的气带着轻微的喘息一同灌入明棠的耳中,偏偏叫她觉得这些话甚至都已经穿过了耳朵,直接缠绕进了她的后脑,激得一阵颤意从她的头顶窜到尾椎。
“你既说马车不好,那下回再试试别的。”
谢不倾的话说得何等冠冕堂皇。
明棠被这话说的,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她终于明白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羞愤得不知该怎么办,伸脚去踢他,又被他抓住了脚踝。
温热的触感隔着布料传过来,明棠甚至看见他隔着几层绸缎都不轻不重地在她腿上的软肉轻咬一口。
“今日不成,外头还有人在等着!”
明棠没了法子,于是同他打起商量来。
而谢不倾微凉的指尖正好搭她脖子的血脉旁边,察觉到薄薄一层肌肤下血液究竟如何涌动。
是血动,亦是情动。
谢不倾终于戏谑地笑了一声:“欲盖弥彰。如今已在这马车之中呆了这般长时间,难不成外头的人还不知你我二人在此中如何?”
谢不倾微微顿了一下,点了点她的脖颈:“好了,浅尝辄止,免得你回头又要更衣,脸皮这样薄,一会儿被人瞧见,又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
两人在马车之中耗费的时间实在太长,魏轻已经先扶着明宜宓进了潇湘阁的花厅之中,却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二人进来。
明宜宓到了自家府邸之中,这才终于觉得方才浑身好似停止流动的血液终于缓过神来,身上有了几分暖意。
理智回了笼,她才终于想起那些重要的事情来。
譬如,她究竟为何会失去意识;
譬如,她究竟为何会到天香楼,又被魏轻救下;
譬如,她与魏轻究竟如何,昨夜的事情,二人的事情又要如何言说?
再譬如……她的棠弟为何会与那西厂的阉党走在一处——
亦或者言,魏轻又为何会与谢不倾有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