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倾再瞥他一眼,神色也不似方才一般满身孤寂了。
他手里随意挥了挥,魏轻那三脚猫功夫便根本抵挡不住,只觉得一股子大力将他推了出去,步步推得他倒退,又一下子撞到外头的栏杆上,撞得他龇牙咧嘴。
得,这气力较往常来说也没小多少,看样子是真有法子。
魏轻揉着自己被撞的腰,心中啐了谢不倾两句,一面往回走了。
*
是夜。
明府,潇湘阁。
明棠正听拾月汇报。
“……不出小郎所料,她二人被喂了毒药,藏在运送泔水的牛车里,被丢到了乱葬岗。”
明棠点头:“时辰不长,她又这样着急将人弄出去,那毒药多半没下多久,应当还能救活。”
“小郎料事如神也。”拾月钦佩道,“确实如此,那毒药下下去的时辰不长,属下给她们吃了解药,又用了些吊着性命的药物,短时间之内并不会死。”
明棠点头,又问起:“安置在哪儿了?”
“在外头赁了一间小院子,请了个麻脸婆子守着她们。”
“那婆子可妥当?”
“妥当,是属下常寻的一个线人,老实本分,不会多言。”
拾月都安排得极妥当,明棠并无更多要问了,点了点头,想叫她下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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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又想起另外一桩事情来,叫拾月下去的时候召阿丽来暖榻。
自然,这也不过就是个文雅说话,所谓暖榻,不过就是叫她来侍寝。
拾月自然知道明棠不会当真受用阿丽——她虽不知明棠的女儿身,却知道明棠是个极有洁癖之人,不用旁人用过的东西,自然也不会睡旁人睡过的女人,召阿丽来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骗骗后头的人钓鱼罢了。
但她如今和明棠混熟了,也喜欢开些混不吝的玩笑,一面往外走,一面笑道:“还好这事儿是喊属下去的,若是又叫双采,恐怕她今夜又要一夜都睡不着。”
拾月打趣她,明棠也有些无奈。
只是她抓住此话中重点,忍不住问起:“又?此话怎讲?”
“双采对小郎痴心一片,每回夜里小郎‘宠幸’阿丽,她都彻夜难眠。”
大丫头们都有自己的屋子住,双采与拾月的屋子正好靠得近,虽隔着墙壁,但拾月乃是习武之人,能听见她一夜的辗转反侧也是意料之中。
“小郎,桃花朵朵,这可要好好处理咯。”
拾月揶揄完了,便往外去了。
她虽是玩笑,却不知此事在明棠心中确实是一桩正事。
双采渐生情愫,痴恋于己,明棠确实已然知晓好些时日了。
原本想着水到渠成自然会分开,但一听拾月说起,双采她已然到了夜里挂念自己甚至辗转反侧的地步,只觉得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迫在眉睫些。
双采在自己身边,一直以来都是尽心尽力的,明棠知晓她赤诚一片并无坏心,到底有些不忍心白白辜负少女心意,还是应当尽早快刀斩乱麻。
她心中定下了念头,只想着干脆这两日便将这桩事情解开了。
明棠心中谋划了一番,定下了计划,喊了鸣琴过来,如此这般地耳语一番。
阿丽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瞥见鸣琴在她身边听她说话。
不知她二人在说什么,只瞧见两人离得极近,鸣琴几乎半个身子都贴在明棠身上,明棠好似将她笼在怀中,轻吻她的耳廓。
阿丽已有好几日不曾侍寝,明棠又点她来,她面上难免有些红扑扑的高兴,眼底有些眷恋依赖之意。但瞧见这一幕,她脸上的血色这会子又尽数褪了下去,成了怅然与心碎。
她知道自己同鸣琴没法比,见鸣琴身上没着暖榻要穿的衣裳,晓得她应当不是来侍寝,一会儿会走,便默默站在角落里,将自己的身形整个藏在暗处,近乎痴迷地看着明棠。
以至于她都不知道鸣琴究竟是何时走的,仿佛目光之中只留下一个明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