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蓝此时也不在国子监,在自个家中花厅。
一排福字纹大窗,被叉杆撑着半开,外头电雷如金龙踢踏,暴雨若翻江捣海,他却不惧,边欣赏风景,边同徐管事尽兴吃酒。
吃得是一场践行酒。
徐管事陪老太爷戎马倥偬一生,不曾娶妻,亦无儿女,只把徐蓝视为已出,自幼悉心教导,将一身好功夫倾囊传授。
后老太爷病逝,徐蓝渐大,他便时常出外四处游历,最短数月,最长几年,过得分外潇洒随性。
等这风住雨疏,云淡风清,他便要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去了。
酒至酣处,两人却愈发清醒。
徐管事似想起什么,很正经的问他:&ldo;你就这么欢喜那监生冯舜钰?&rdo;
徐蓝听得此话,默了半晌,倒是酒后吐真言:&ldo;那小娘炮原是不喜的,后委身替我解去春香,大丈夫敢作敢当,即便他是个男儿身,我亦要对他负责到底。&rdo;
&ldo;就因这个?&rdo;徐管事脸圆胖,总笑眯眯的模样。
徐蓝又把一盏酒仰颈饮尽:&ldo;原以为是这样,现觉又不是,那小娘炮搞得我,只想与他白头偕老了。&rdo;
第壹贰玖章细打量
&ldo;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rdo;绿鹦鹉不知何时躲在梁上听壁角,听至情深颇惘然。
鸟语还未落,一根竹筷已擦着翅膀划过,幸闪得快,否则那可就是一筷穿喉。
平日无事理数遍的羽衣,飘袅袅落下一尾来。
瞧哥这爆脾气!
索性扇着翅膀,在屋里盘旋两回,嘶哑着嗓子唱:&ldo;徐老五你害相思魂荡荡,劝君表心意,莫教老了后庭花……诶~~~!&rdo;
徐蓝眼神凛冽,捏起颗红皮花生指腹一弹,正射中已逃出窗外、那只贱鸟的肥屁股,但听&ldo;呱&rdo;的惨叫一声,已两脚朝天跌至稀泥地里。
&ldo;这鸟聒噪,哪日非烤来下酒吃。&rdo;
听他咬牙发狠,徐管事笑着摇头,稍顷问:&ldo;你可察觉,那冯生体态语貌,倒像个女孩儿。&rdo;
徐蓝掷壶把盏满上,不甚在意道:&ldo;他幼时体弱多病,被当成女孩养至十岁,脾性偏了阴柔。&rdo;
&ldo;你信?&rdo;徐管事拈髯反问。
&ldo;那是自然。&rdo;徐蓝眉眼端端,满脸的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