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断墙下,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正在挖冻硬的土豆。
看见易年经过,他们像受惊的兔子般躲进地窖,只有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没来得及跑,吓得直接跪在雪地里磕头:
"别、别吃我…"
易年站在原地,胸口像压了块烧红的烙铁。
最终他默默放下半袋干粮,转身走进风雪。
战争不放过任何人。
曾经画舫听雨的江南水乡,如今只剩焦土与血冰。
那些昔日记忆中的青石板路、白墙黛瓦,要么成了联军驻扎的军营,要么沦为流民避风的废墟。
偶尔路过尚未被战火波及的村落,也能看见田垄间新坟累累,纸钱混着雪片飞舞。
"造孽啊…"
马儿背着南北北跃过一道战壕时,易年忍不住喃喃自语。
壕沟里冻着几具尸体,有士兵也有平民,共同点是腰间都被割走了一块肉,这是缺粮到极致的象征。
马背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水…"
南北北在昏迷中呓语。
易年停下脚步,从竹篓取出水囊喂她。
少女干裂的嘴唇碰到清水时本能地吞咽,睫毛颤了颤却没能睁开眼。
有一滴水顺着下巴滑落,在晨光中晶莹如水。
昭阳城。
第三日正午,地平线上终于出现城墙轮廓。
这是周晚地图上标注的南昭目前的大本营——昭阳城。
作为南昭的军事要塞,城墙明显经过加固,原本五丈高的城墙被生生垒到八丈,墙头架满了寒光闪闪的床弩。
护城河早已结冰,冰面上插着密密麻麻的拒马桩,桩尖还挂着冻僵的尸体作为威慑。
易年没有走城门。
在城外三里处的松林里停下,确认南北北情况稳定后,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腰牌。
这是南北北的"凤羽令",背面刻着细小的南昭皇室徽记。
暮色四合时,易年如一片落叶飘过城墙。
这乱世中情况随时会变,可能前几天还是大本营,这几天就会被敌人攻破。
所以易年不敢大意,决定先进来探查一番。
守军根本察觉不到真武强者的踪迹。
易年踩着墙砖的阴影上行,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巡逻士兵的视线死角。
有个年轻守卫似乎察觉到什么,刚转头就被同伴拍了下脑袋:
"看什么呢?雪鸮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