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在百年之前,就在为这片大陆的未来谋划。
而自己呢?
总是在灾祸降临后才仓促应对。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沉得喘不过气。
"怎么?"
老骗子斜睨着他,嘴角挂着惯常的戏谑笑容。
"觉得自己比不过那些老家伙,受挫了?"
易年没有立刻回答。
窗外传来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有点儿…"
他终于轻声承认,"你们看得太远了…"
老骗子突然嗤笑一声,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力道不重却拍散了满室凝重:
"傻小子!我们当年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啊…"
老人指着窗外被雪覆盖的远山:
"你以为你师父生来就是算无遗策的圣山天骄?"
"听着…"
老骗子凑近了些,酒气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能看见隐患的是智者,但肯弯腰补漏的才是担责之人…"
枯瘦的手指点了点易年心口:"你师父选你,从来不是要你重复他的路…"
油灯的火苗忽然剧烈摇晃起来,将老骗子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扭曲如一条蛰伏的龙。
伸手护住灯芯,昏黄的光映在皱纹纵横的脸上,每一条沟壑都仿佛刻着岁月的无奈。
"其实南行一和胡不绝做得很好…"
老骗子摩挲着椅子上的裂痕,声音沙哑:
"特别是在帝江出现以后,南屿妖族学人族的文字,穿人族的衣裳,连小妖崽子们都会背《三字经》了…"
"若是没有这场战争…"
老骗子的嘴角起了一丝笑意,看上去有无奈,还有别的。
一时间,易年看不清。
"再过百年,那里本可能就会变成第二个南昭…"
易年望着老骗子消散的神情,忽然想起师父房里那本《周天星衍术》的残卷。
扉页上用朱砂写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