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着肩膀坐在木椅上,双手拢在袖中,像个寻常的乡下老翁。
唯有那双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下仍闪着精明的光。
易年看着他,刚想开口劝他回去躺着养伤,老骗子却忽然笑了笑,皱纹在眼角堆叠:
"小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莫名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好…"
易年回着,转向老骗子坐着。
"我年轻的时候,在北疆也算是个天才…"
老骗子眯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三十岁通晓《白泽图》,五十岁参透‘天机引’,百岁不到就接任了白族族长,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得,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那时候的北疆,比现在凶险得多,妖族各部厮杀不断…"
老骗子搓了搓手,呵出一口白气,"直到有一天,雪原上来了两个人族修士。"
易年的呼吸不自觉地放缓。
"他们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踏雪而行,如入无人之境…"
老骗子的手指在膝上轻轻敲打,仿佛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黑衣的那个冷峻寡言,出手狠辣,白衣的那个…"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潇洒不羁,总是穿着一身华服…"
钟万爻。
易年的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
他仿佛看见年轻的师父踏雪高歌,剑光如虹,在妖族的地盘上肆意纵横。
而另一个,必定就是无相生了。
"北疆各部震怒,派出无数高手围剿…"
老骗子继续道,"可那两人浑然不惧,反倒把这场追杀当成了试炼,他们一路闯过冰渊、踏过骨林,甚至…"
忽然压低声音,"甚至摸到了龙城的寝宫外围…"
易年瞳孔微缩。
龙城,那可是北疆真正的核心。
当初自己和七夏差点儿都死在那。
"后来呢?"
他忍不住问。
老骗子咧了咧嘴:
"后来?后来他们抢了城主府珍藏的‘千年醉’,然后扬长而去…"
"就…这么简单?"
"简单?"
老骗子嗤笑一声,"你知道那一战死了多少大妖吗?羽族在龙城的精锐几乎全军覆没,鬼族折了三位天妖长老,连当时的城主都受了伤…"
摇摇头。
"可那两人,硬是全身而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