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眉头一皱,梦境中的画面开始破碎。
那些火焰、青山、寒渊、莲花、大江,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七夏睁开眼的瞬间,恰好看到最后一丝青光朝着高空飞去。
仿佛有无数的光点,正从大地上升起,汇入苍穹。
她怔了怔,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但下一刻,易年的闷哼将她拉回现实。
"易年?"
七夏撑起身子,看向怀中的人。
易年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显然伤势并未好转。
而山洞外,天已微亮。
风雪暂歇,一缕晨光从洞口洒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洞内的火光已经微弱,只剩下几缕暗红的炭火还在挣扎着燃烧,将石壁映出斑驳的影子。
七夏微微偏头,发现自己正靠在易年怀中,身上盖着那件熟悉的青色外袍。
而身下垫着的,是易年从竹篓里取出的最后一条毛毯。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指,牵动了肩头的伤,一阵尖锐的疼痛立刻窜上脊背。
七夏咬住下唇,硬生生将闷哼咽了回去。
不能吵醒他。
易年睡得很沉,眉头却依旧紧锁,显然即使在梦中,身体的疼痛也未消减半分。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边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七夏的目光落在他包扎好的伤口上。
左肋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右腿的夹板歪斜着,显然是在移动她时又扯裂了伤。
她的鼻子突然一酸,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白笙箫那柄刺穿胸膛的剑,以及随后铺天盖地的幽泉黑潮。
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再睁眼时,却躺在这个山洞里。
身上的伤口被妥善处理,连最细微的剑气残留都被清理干净。
是易年做的。
七夏太清楚两人当时的状况。
元力耗尽,重伤垂死,连走路都成问题。
可易年硬是背着她穿越风雪,找到这个避难所,又用所剩无几的力气为她清理伤口、生火取暖…
她轻轻抚上易年的手腕。
指尖下的脉搏虚弱但稳定,可体内空空如也,连一丝元力波动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做这一切时,完全是以普通人的身躯硬扛下来的。
"傻子…"
七夏无声地呢喃,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必须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