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肯说实话是吧?”隗诚气笑了,“大基建是老子出的钱,是谢家、郑家、林家、陈家,我们这些世家出钱出土地!”
“工业落地对你们政院来说不仅是功绩,还是税源,你在这放什么屁呢?”
“是。议员老爷们的心思是好的。但是……”盛方说,“但落到下面执行就不是这么回事,从设计到原料,从建设到人工,层层盘剥。”
“计划上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用。”
说到这他看了隗诚一眼,见他没反应继续说:“侯爷难道不懂这里的门道吗?无论是设计院、原料厂还是施工方,都是议员老爷们的生意。”
“区别在于上院还是下院,其中有一些下院议员,和上院老爷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大家根本就是一家人。”
“这些钱都是左口袋出、右口袋进,最后不仅没有出钱,反而还多赚了些。现在,又要改农业田地为工业用地。”
“这改地又需要给农民补偿,芒种刚刚过去,秋收还没到来,地里种着粮食,这改地的成本就更高了,政院哪有这么多钱?”
“呵呵呵……”隗诚笑着,“所以,你们几个一合计,干脆把田地都淹了,不仅不用补偿作物损失,还能借着水灾压低土地价格。”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江南总督府横插一手,让北大营带着军粮来赈灾,你们的如意算盘就此破产。”
“仅剩的那点钱全都拿来买了赈灾粮,这下最后一点补偿款都不剩了是吗?”
行省政院几位高官全都不说话。
良久。
盛方苦笑一声,说:“几千年了,帝国不都是这样干的吗?报个天灾,再苦一苦百姓,事情也就过去。谁知道总督府居然……唉!”
“翻开这历史一查,什么时候有过军队救灾的先例?什么时候军粮也能被拿来救济贱民?什么时候……”
“放屁!”隗诚反驳说,“亏你也会是越闽政院的副主席!戚家军难道不是吗?我太祖、太宗皇帝倚重的柱石神将!”
“还有岳家军!那可是战乱之年。”
“是是,侯爷教训的是。”盛方心里是不服的,古往今来,说来说去不就这两三支军队?剩下的时间里不都一个样?
但是现在有求于人家,再有不同意见也只能憋着。
“所以,整件事起于贪墨,盛于贪墨,毁于贪墨!”隗诚总结说,“大基建计划被批准,你们就像是闻到肉味的硕鼠,将原本就已经残破的仓库彻底蛀空。”
“而后的工业落地……”他想了想补充了细节说,“你们拿着外商的定金,以及最后的剩余,提前囤积赈灾粮。”
“准备利用决口水灾,用粮食低价租用灾田,顺便看看朝廷还能不能发点赈灾款项,好补上这次巨额亏空。”
“最后,一切的计划都被总督府的大军打乱,粮食堆在仓库里只能发霉。发霉倒还好,就怕被人查抄出来。”
盛方用尽力气,点头承认:“是。”
而一旁,管家将事件落于文字。
“最后一个问题,都有谁参与,我要详细名单,否则……你们自己看着办!”隗诚问。
“有政院主席沈平一。”
“帝国下院议员林墨、帝国下院议员孙正明、帝国下院议员……”
“河道、粮道各级官员……越闽执法厅……行省军司……”
“这里面还有军队的事?”隗诚问。
盛方说:“总要打点一下,礼多人不怪。”
不一会,一张写满越闽行省各级要员,上至帝国下院议员,下到执行部门办事员的签字画押名单出现在隗诚面前。
“怪怪。万众一心啊。”他惊骇不平,“这次得杀多少人啊!”
“杀人?”盛方心里一惊,“侯爷,您什么意思?”
隗诚没有理会,捧着名单走出书房,径直跪倒在风雨连廊。
喊着:“臣,隗诚,恭迎皇帝驾临,这是决堤大案一干罪员名单。”
武林侯附身下拜。
“请苏牧陛下御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