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卓得不到回应,还想再说,脚下一滑,差点崴脚。
等他站稳,水乔幽已经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了。
天色已暗,这山林之中,连条正经路都没有,更是难行。
他瞧着水乔幽越来越远的身影,只好先止了话语,专心盯着脚下的路,跟着她的脚印艰难往下走。
幸好,下山比上山要快些,天色完全变黑之前,两人抵达了山脚。
水乔幽转身,抬手俯身,对着整座又一山恭敬一拜。
杨卓瞧着,也准备跟着行上一礼。
水乔幽放下手转身,对着他道:“我对你,从没有误会。”
杨卓抬手的动作先不得不停了下来。
水乔幽又道:“太子少傅,只是臣子罢了。成王,亦不是当年的太子。”
杨卓听懂了她的话中之意,本希望她开口的他,却没能立即接上话。
水乔幽不在意他的想法,向前走去。
杨卓转身,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神情,被夜色遮住,晦暗不明。
片刻后,他没再向身后山上先人行礼,跟上水乔幽。
官道上,有人在等着,看到水乔幽过来,想要拦住她,杨卓看了他们一眼,几人又自觉让开路。
水乔幽没将几人放在眼里,径直走向拴马的地方。
杨卓见她没有立即上马,走上前去。
水乔幽摸着马的鬃毛,安抚着等了她一下午的马。
两人安静站了一会,气氛有点怪异。
她不言语,杨卓只得自己开口问道:“水师父对我不满,可是,在怪我,当初没能帮到竹海山庄?”
水乔幽取过缰绳,转过身来看向他。
杨卓愧疚解释道:“当时,我并非不想帮忙。而是,我先前也不知朝廷发现了竹海山庄的事情,待我知晓时,竹海山庄已经出事。”
水乔幽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应,也未阻止他说。
杨卓见她不反感,详细说道:“后来知道无舟出事,我有想办法帮过陶府,无奈那时我初到凉肃,无权无势,虽然有心,终也未能替祖父保下他打下的这份基业。前年,我随叶世子前往苍益,想必,水师父也知道,愿意与否,并非我能决定的。当时在苍益,见到水师父,我十分欣喜与庆幸,可是……那次之后,我一直未能再见到水师父,我又担心叶世子会留意到你的行踪,亦不敢让人在城中大肆寻找你。最终,只能随叶世子前往神哀山。不过,在苍益见到水师父,也让我安下心来。我知道,既然有水师父在,神哀山的众人必定能逢凶化吉。”
杨卓一件一件说着自己的难处,声音中满满的歉疚,同时,他对水乔幽的敬佩,听上去也未变过,
水乔幽听着他讲完,神色却是不动。
夜幕刚落,月亮还未升高,水乔幽又是背对着月亮站着,杨卓也看不清她脸上神情,不知她心中是何做想。
他似乎还如原先一样,因她曾经将他扔冰湖中‘严刑逼供’对她有些畏惧,亦不敢过分打量她,“我来到中洛后,得知水师父也在中洛,十分欣喜,想要找个机会与水师父解释清楚这些事情,可是……”
后面的话,他不好再说下去。
他不说,水乔幽自然也是听得出来的。
水乔幽正视着他,并未去验证他话语与心意的真假,语气与以往没有区别,慢声道:“如此说来,你想必,不关心宋泉如今在何处?”
她突然提此一问,杨卓没有料到,回话的速度缓了下来。
水乔幽也不催促他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