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了!”说罢,隆圣帝将棋子随手丢回棋盒内。“朕……也年过四旬了。
将来的事,自有后人费心。而今日,朕请大仲宰还朝……”
“……”听闻此言,司徒文眉头微挑。“银子够花,老匹夫你找死!银子不够花,还请大仲宰还朝。陛下这是和徐沧学坏了……。”未等隆圣帝开口,他已然缓缓起身。“鲁尚文嘛,陛下让他办差可以,搞银子,他不是那块料。
依老臣之见,可调傅秋衡接领国税司,并加太子太傅。空出的右少御……或可让孝国公秦舟羽接任。
至于老臣……既然陛下今日来了,北伐之战想必多有难处。事关边疆,事关国体,老臣……。责无旁贷。”
“大仲宰是明白人啊,徐沧北伐朕总觉心神不安,由你提调后勤,朕信得过。”隆圣帝语气中没有试探,只有最纯粹的认可。“日前朕收到徐沧飞书,东卢大军已过漠青草原,想来三月之内便可抵达亭山。
主帅杨文忠、副帅安施信、前锋大将杨再义、军师白玉书、行军司马耿明、行军粮造丁承宗。兵马共计一十八万。”说罢,他拿起一枚黑子递给了司徒文。“场面话,朕也就不与你多说,北伐若胜,此后的数十年内,北蛮将再无作乱之能。
北伐若败……我朝元气大伤,徐平在虎威也将失去同元狗博弈的底气。”
接过黑子,司徒文手指微微颤抖。即便年事已高,他依旧双眼有神。“三军粮草、军械辎重、饷银抚恤,陛下可全权交于老臣。
前线之战,老臣无能为力。军需有缺,请陛下治老臣之罪。出师利,青州可保钱粮。出师弊,青州尚可征调民夫十余万用作辅卒。
此诚我朝兴亡之战,老臣必领司徒氏竭尽全力。”言罢,司徒文躬身一拜。
听闻此言,隆圣帝微微颔首,旋即转身朝着府外走去,步伐沉稳,背影挺拔。
司徒文看着对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庭院深处,再度拿起鱼竿,重新投入了湖中。
这一次,浮漂猛的沉了下去,几息后,他用力一提,一条肥美的鲤鱼被钓了上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见此情形,司徒明德匆匆赶来帮忙。“老爷老爷,上鱼了!”
“……”司徒文看着手中的鲤鱼,嘴角终于是笑了起来。“是极,钓上来了。
明德啊,江山就像这鱼池,陛下自然是那垂钓之人,而咱们这些人,便是池中之鱼。
有些鱼识时务,愿意上钩。而有些鱼不识时务,最终只会成为盘中餐。”说罢,他取下鱼重新丢回水中。“陛下这是搭起高楼让司徒府往里跳,是台阶,也是选择……
哎!遥想当年,武帝临朝,北蛮不过蝇蛇之辈。现如今,是时候该好好教育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鱼池之上。
司徒文重新坐回竹椅上,拿起鱼竿,目光再次投向平静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