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低语,此刻竟如恶鬼呢喃,熟悉的体温近在咫尺,明明滚烫热切却令晏九亭浑身僵住。
他不自觉地想要远离这个人,于是奋起挣扎,尽管他越是反抗箍在身上的手就越发牢固。
江倾衍许是被晏九亭的退意恼烦了,手臂一松转而扣住了那细瘦的脖颈,猛然将人抵在了墙壁上。
重重的撞击下,晏九亭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喉间的那只手正不断收紧,在他快要窒息时却又止住。
眼角被逼出些许水光,晏九亭微微撑开眼皮,却不敢与眼前之人对视。
江倾衍能清晰地感受到掌下的脉搏跳动,泛着刺骨冷意的眸子微眯,眼底闪过一丝嗜血残忍。
原来掌控他人生死去留的感觉是这般快人心,将眼前之人不易察觉的颤意收入眼底,他嘴角扯出冷笑,略微凑近了些。
“别怕啊,这才刚刚开始呢。”
他这句话说地极其温柔,就好像真的在宽慰人般,但下一瞬,他扣住晏九亭脖颈的手却蓦然收紧。
“我告诉你,往后你的死生去留皆不能由己,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晏九亭从今起,只配做我身边摇尾乞怜的一条狗。”
在这个权力为天的尘世,上位者的话总能轻易定夺一个人的命运。而现在,这个权利握在江倾衍手中。
成王败寇,可悲又无奈。
晏九亭忍着窒息的痛楚缓缓抬起头,眼前这个浑身透着杀意的人是他藏在心底四年的悸动,只因他一朝放纵便造就了今日无法挽回的局面。
是他不该,是他自取灭亡。
蓦然举起手覆上了扣紧自己脖颈的那只手,晏九亭微微仰头将那脆弱的命门全盘交托:“你杀了我吧。”
语调平淡无波,就好似事不关己般。
江倾衍目光落在晏九亭那只手上,默了须臾,他蓦地甩开了手。
钳制在脖颈的力道一失,晏九亭就犹如脱力般颓然跌坐在地。
“你想寻死?没这么容易!”江倾衍猛然将人从地上拽起,目光交汇的刹那,他竟开始撕扯晏九亭身上的衣物。
晏九亭那张惯持平静的面上此刻也现出屈辱之色,本能的伸手反抗,尽管无济于事。
江倾衍不曾放过他面上的变化,而这一变化却令他颇为新奇,直接将那两只推搡的手扣住,另一只手则是继续着方才的动作。
眼见着腰封落地,晏九亭阖上了双目,一时逆血攻心昏厥过去。
那件彰显皇权的衣袍被粗暴扯破,弃落在地沾染上了青石路上的水泥污渍,如同堕落的神祇,很好的诠释了一场权力博弈尘埃落定。
是结局亦是开始。
京城十二月,雨雪乱霏霏。
楚明十九年,冬至。这年注定是动荡不安的一年。明帝骤然病危,太子摄政,京中风云变幻。
太子手握重权秉公灭私,先后铲除数个对立党羽。而这朝中是以三皇子啸王一派最为突出,啸王为人宽厚待人亲和,海纳百川广纳贤士,在朝中自是呼声一片深受拥戴。
这样一块绊脚石太子怎能容他?以谋逆之罪将其除去后,先前拥立啸王的一党,太子也斩草除根,狠绝残暴令人唏嘘。
而当时还是九皇子的晏九亭便为其中之一。太子不顾手足之情直接对他下达追杀令。
晏九亭被迫南下逃至临川,本是逃难,但他却在此遇上了一生中最大的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