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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来了就做题（第2页）

那人浑身一颤，陈澜？当下也不敢多想，学着前面两百多前辈，规规矩矩对着礼官做了个揖，跟着最后一个等了许久的小宦官准备进殿，与礼官错身而过的时候，礼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答，北直隶许久没出状元了。”

陈澜差点给他这句话腿吓软了，大哥我最后一名啊，你让我考状元不是逼张飞绣花吗，又看着礼官真挚诚恳的眼神，只得低着头讷讷得说了一句：“借您吉言”。

礼官看着陈澜进殿，摇了摇头，明朝官场最重乡土情谊，连着四科都是江西南直隶状元了，今科主考又是文名极盛的苏州人吴宽，他们这帮北直隶出身的官员一到科举年，在公廨就是灰头土脸的。

人家聊“这科状元咋又是吉水人，永丰榜眼都没捞着，呀北直隶今科竟有人上二甲”，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偌大个北直隶，天子脚下，纵横千里，连江西一个小小的吉安府都考不过，这还聊啥？

话头一起，北直隶乃至北方官员便纷纷尿遁，要不便是出差告假，见不得那帮老东西的得意劲，哼！

陈澜哪知道个中原由，一屁股坐在靠近殿门的位置，学着隔壁桌的贡士捣鼓着桌上的笔墨纸砚，他会写毛笔字，这研墨倒有些为难。

“陛下升座，诸生行礼——”站在銮座边的大太监萧敬拉长嗓音，一丝不苟的宣礼，肃穆中透着一股稳重，本来这活儿用不着位高权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出马，但弘治朝素来优容士子，萧敬又是弘治皇帝在潜邸时的老人，所以殿试宣礼从不假手与人。

陈澜身体没来由抖了起来，一是刚穿越的不安，紧张，以及殿试那股浓浓的仪式感，各种情绪让他难以静下心来，二是要见到皇帝真人了，有些激动，弘治呀！明君呀！要见到活的了！

伸长了脖子刚要观瞧，结果周围的贡士纷纷离席，行三跪九叩的大礼。陈澜也伏下身子，却没有跪，他心里总有些过不去这道坎，假假的蹲着，跟着一帮贡士嗷嗷的三呼万岁。

弘治皇帝最近身体不好，对朝廷的抡才大典却依然十分重视，冕服旒冠，四平八稳的坐下。两班翰林，主考官读卷官亦各自站在两侧，看着这帮芝兰玉树，大抵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光辉时刻，不免唏嘘感慨。

弘治清咳一声，朝今科主考，吏部右侍郎吴宽挥了挥手。

吴宽会意，正色道：“散卷，颁发策题。”

一声令下，早候在殿外的宦官鱼贯而入，手中各托着卷子，分发给殿内的贡士。

与此同时，萧敬展开簇新的圣旨，朗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膺天命、承祖宗列圣之统一，以临天下，于兹十有五年，夙夜兢兢，思弘化理，非法诸古而不可然。

天下之务固非一端，以今日之所急者言之，若礼乐教化、若选才课绩，征赋之法，兵刑之令，皆斟酌于古然行之，既久不能无弊焉。

袪其弊而救之，欲化行政举如祖宗创制之初，比隆前代何施何为而得其道邪。诸生绩学明经，通于古今之宜，其具实以对，毋隐言毋泛论，朕将采而行之。”

贡士们一听皆是了然，当今天子最重文治，兢兢业业十五年，天下承平，效法先贤的同时查漏补缺也是应有之义，心里各自有了较量，笔走龙蛇地写了起来。

陈澜听宣旨的时候，咧个嘴看着弘治皇帝傻乐，等旁边人都伏案疾书了他才急了起来，题目是啥他压根没听懂，到手的也是一卷白纸，咋办？

弘治皇帝早早的就看到，殿门口有个年轻贡士看着他一脸痴笑，那个位置向来是会试末流坐的，想来是穷僻地方的学子得见天颜，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不禁微微一笑。

却见那贡士把手举得高高的，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卿有何事？”弘治皇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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