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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迎接（第1页）

1900年，秋，下着雨，有些冷。

德国汉堡，卡塞尔庄园。

张育靠在庄园大门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任由细雨和寒风温柔平静地划过风衣领口，带走着属于他的体温。

揣在口袋里的手轻轻抚摸烟盒，英国的老刀香烟，老式卷烟，不好抽，但管饱，酒窖里除了枪支弹药就是葡萄酒和香烟雪茄了，抽出一根，叼在嘴里，赤金色的眼睛瞭望着庄园外的旷野。

飘雨的天空，滚动的阴云遮住月亮，翻滚着的乌云像是被束缚般固定在天空，挣扎着，再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张育很讨厌下雨天，雨水会隔断人与人之间的空间，雨幕会和刀一样切断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意念稍动，烟头发出红光，深吸一口，再吐出，尼古丁顺着浓郁的泥土芳香和清新的空气进入身体，大脑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远处传来马蹄声还有马铃声，骏马的吸气声打破了雨夜的宁静，随着两轮漆黑的四轮马车疾驰驶入庄园，庄园里等待的人急忙迎了上去，身穿白衣的莫德勒医生和护士忽略掉从马车钻出来的梅涅克，直冲第二辆马车帮着昂热抬下印度黑檀木临时订好的箱子，像群饥饿的野兽，寻找肉食般撬开箱子。

里面是一口黑色的镶银漆莲花的中式棺材，经过许多年，油漆斑驳，木材被虫蛀去一部分，但依旧可见当年这口棺材是何等的精细。

张育吐出肺里的烟雾，仰头看向天空，风衣下的枪袋里银白色大口径左轮在油灯的照耀下闪耀铮亮，他知道棺材里装着什么，那是远古时代的余孽，摧毁卡塞尔庄园，制造夏之哀伤惨案的直接凶手——传说中的龙王，李雾月。

命运的巨轮没有因为他的到来停下，旷野里似乎有一双双眼睛盯着这座如同孤岛般的庄园，吐出嘴里的烟蒂，张育躲开众人爽朗的笑声和招呼，大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来到这里的两周内，张育一直在等待着今天，一直在等待着命运的巨轮。

正在和秘党长老交代工作的路山彦看着上楼的张育，他敏锐的察觉这个被他捡回来孩子有些不对劲，他走的很快，像是要去迎接什么一样。

不过他没放在心上，继续汇报着工作，可能只是远离乡土看到棺材了吧。

摸索着点燃油灯，张育从床下翻出两个装满子弹的箱子，来自路山彦的赠送，路山彦是个打枪很厉害的人，他教会了张育怎么开枪。

想了想，又从衣柜里提出一个桶，里面是银汞溶剂，麻木的将调制好的银汞溶剂淋在子弹上，和普通的子弹不同，这些子弹表面刻有精密复杂的花纹，金属溶液在花纹中，隐隐散发着蓝色的荧光，这是梅涅克的理论武器，用来对抗龙类和祂的侍从。

张育很熟练，他能在一个小时内浇灌至少万发子弹，按照他高中老师的说法，张育这个脑子和动手能力，他一定能成为新时代流水线上一名娴熟的工人，只不过他离那个时代差不多有一百多年。

身后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张育扭头，今年二十一岁的鬼正抱着一瓶红酒靠在门上，狡黠的眼睛盯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准备些子弹，待会打靶用。”张育说话间继续小心浇筑着子弹，“鬼姐，麻烦你通知下今天巡逻的兄弟抬出大炮，今天晚上准备演习。”

“今天不是演习日吧，算了，听你的，马上要吃饭了，早点下来。”鬼把抱着的红酒放在张育的桌子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你瓶好酒，晚上演习完要吃吃夜宵别去酒窖拿酒了，他们在里面弄那口棺材，还搞了一个小型的解剖间。”

“好了，我知道了。”张育停下手里的活，看着眼前小麦色皮肤的印第安少女。

“你真的没事吗？”鬼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因为他和路山彦来自一个国家，不对，是所有秘党的年轻人都喜欢张育，他是个很有礼貌的读书人，知识和见识也很广，能和昂热、梅涅克、路山彦一起讨论国事，畅想未来。

他脏兮兮的倒在街旁的时候，是路山彦救了他。

“我没事。”张育微笑着看着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