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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1页)

高大的教学楼前,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在呜呜喳喳的哭闹,看得牧子深心里更加慌乱了。

“很正常的,无非就是想多要些赔偿款,等协商完了,一切就都又恢复往常了。”高凛轩说得轻描淡写,没有一丝伤与痛的惋惜。

从那女孩放大的遗像前经过时,牧子深不仅感慨了一句:“多好的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

“呵呵,好生命是用来珍惜的,不是用来践踏的,死因查明了,卧轨自杀,为情所困。”高凛轩依然说得率性。

“为情所困~”牧子深看着高凛轩,突然故作深沉的问道:“那铁轨离你们学校多远?”

“干啥,我跟你说你要死死远点啊,别离我这么近,省得老子做噩梦……”高凛轩开得一口好玩笑。

“你这么说我连那两步路也不想走了,要不就这吧,我一头撞死在这花坛上……”

“大爷咧,你去撞啊,来,车子我帮你推着,事后烧给你,高压熔炉,保证你到了那边还是这么个车子……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姑娘死得值,两笔赔款,少说一百来万那!”

“两笔,一百来万……”

“要不说这年头你寻死也得有技巧不是,姑娘喜欢学校一孩子,那孩子家里有钱,不过是玩玩而已,但姑娘认真了,结果不就寻死去了,应了那句话,出来混,认真就输了。你想,她这一死,虽说自杀,但总有个前因后果人道主义,那孩子家里有钱,已经赔了几十万,她家长就是再不济随便闹腾几下,学校也至少得几十万,这可不就一百来万……”

正说着已经走到学校门口,高凛轩给门卫打个招呼,就看着牧子深往出走。这时候与牧子深擦肩而过几个身貌俱佳的女孩,女孩们见到高凛轩,就纷纷大呼小叫的同他打招呼;牧子深就听到高凛轩大着嗓门的开玩笑道:“晚上都去我宿舍找我啊,给你们上政治课……哈哈~”

牧子深转过身,冲高凛轩大喊:“还有一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你这个训教干事得悠着点啊……”

“去你的吧,牧子深你大爷的,出门右转八百米,铁轨等着你!”

……

出门右转八百米,牧子深真的见到了那条铁轨。这时候将近十一点,太阳热辣辣的烤炙着大地,牧子深看到铁轨两旁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垃圾,便猜测学生们课后经常会来这里玩耍;再细致的一看,避孕套卫生纸也随处可见,于是觉得恶心,就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徘徊

徘徊

春去夏又来,花开花又败,日子一天天繁复,生活倦怠却从不止步。

牧子深走上大学路,大学路上的古墙已经拆除,曾经的绿蒙蒙就像是一场无法刻制的旧梦再无法跃至眼前;一度幻想着可以永存的斑驳,也只剩地上遗落的松散,教人恍然回味,似梦非梦。

新建的观赏墙发出耀眼的白光,于牧子深是别样陌生,城管依法取缔了那些算命的摊位,城建就在他们的摊位上建立花坛,整条大学路上焕然一新,整洁而又漂亮,但供给老人们下棋聊天的角落,却委实是没有了。

牧子深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他人还未下车,后边就不断响起刺耳的鸣笛声,他接着又往前骑行一阵,才找到稍微宽阔一点的路肩,将车子停靠上去。新建的花坛里尚未栽入花草,也不见黑褐掺杂的泥土,有的只是堆积的落叶,以及施工废料,冗杂着脏乱不堪。新建的观赏墙上画了古典风格的插画,试图引导人们谦虚求真知,思身齐修,但牧子深看看街道上飞驰而过的车辆,不觉得此举有任何高明之处。好在白墙跟的脚地,还是原来那石砖所砌的模样,教牧子深觉得亲切,他蹲下身,看到那石砖地面上散落着近乎干瘪的青苔,就像离水的生物标本那样,蜷缩得狰狞。

牧子深想到那面绿得近乎出水的古墙,接着又想到那常年生的无花不果的绿蔷薇,于是自然而然的想到苏木梨,然后是回来过却不曾同他联系的左朝歌,一时间竟然生出些委屈,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他恍然觉得这一刻似曾相识,仔细回忆后,记起是在高考后的那次聚会上,大家都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言壮语,也说了很多积压在心底经年累月的爱或不爱;但这些他基本记不得了,他唯一记得的是,当左朝歌站起来后,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着的就是苏木梨!当时苏木梨就坐在牧子深的旁边,表情很是意外,当她被大家推着拥着站起身时,她一直看着的,也是牧子深。牧子深自然也看到了她的目光,但他觉得诧异,同时不知所措;他诧异左朝歌怎么就突然爱上了苏木梨,他不知所措时因为在那一刻心里有一股暗涌的力量在示意他伸手拉住苏木梨……最后,他就那样坐着,移开茫然的目光,等到左朝歌与苏木梨相拥,他流下委屈的泪水……

他诚然是委屈的,因为在不知何时,苏木梨早已偷偷潜居在他的心房,只是他一直不愿正视这个问题,因为他还对秦爱人,抱有决绝的幻想;直到那次他和苏木梨在蔷薇下谈话,他才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束马尾大眼睛双酒窝的女孩,于他同样重要。然而当他认清了这个问题之后,他却不能立刻向她表示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因为青春期复杂的心理裂变,让他徘徊,等待,直到苏木梨与左朝歌相拥,他才真实地感觉委屈,惶恐。

太阳的锋芒刺过梧桐,来到牧子深的脸上,落在那泪花上泛起一片光影,模糊了眼帘,看到虚像浮生的世界,仿佛地狱和天堂,让他这样凡俗的人儿,觉得压抑,喘不过气来。擦干了泪花与泪痕,腕表的时间直指七点三十分,牧子深知道不能由着性子此般徘徊了,就着急地跨上自行车,匆匆赶赴学校。

总是踏着铃声走进教室,但从不会有人在乎,他径直走进去,还是那个熟悉的角落,一坐下就开始浮想连篇,一学期近两百个课时,他大抵是此般度过。临下课的时候,辅导员进来开班会,传达了校党委组织的各项精神与指示后,说起芜城师范将要升为一本的题外话;那个爱笑的女辅导员似乎是为了佐证自己的陈述,特意的问走读的牧子深,有没有发现大学路上的变化;牧子深尴尬的笑笑,说大学路已经焕然一新,建了很多花坛,更为干净整洁了……

一段时间过后,快要放暑假了,芜城师范真的升为一本,学校门口建起了巨大的电子屏,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这个消息;不仅如此,在大学路上,每隔几米就挂起一条横幅,写着恭贺我市师范学院升为国家重点大学之类的词藻。这消息同时上了新闻联播,以及某些头条,牧子深也略微激动,表示尊敬,因为如此一来,他当年选择留在这里的错误,似乎就会减弱一些。不知道远在帝都的左朝歌和苏木梨会不会看到这个消息,还有远走的秦爱人,她能知道这个消息吗,还有那众多众多弃芜城而去的莘莘学子……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快放暑假了,苏木梨和左朝歌会回来吗回来又会同他联系吗?牧子深想来想去,总觉得顺其自然不要去想才好,然而一旦他安静下来,这样那样的问题就会莫名的蜂拥而至,摧残着他。他于是从屋子里走到院子里,又走回屋子里,最后推起自行车,出了冷石街。

酷暑难耐,又到了高考的季节,芜城一高的光荣榜上早换了一茬人,而且即将换上另一茬人。牧子深当年的走读证已经不再适用了,因为一高改革了那证件原本傲娇的大红色,于是他需要登记造访说明,才能进入自己的母校。

进入备战高考的学校,周末大抵是那般清冷却时常传出澎湃激情的亢奋,牧子深穿过教学楼时,认真的侧耳听了,但还是没能听清某个班级喊出的口号,他大概已经松懈倦怠了太久,于这激情无感了吧。

绕过紫藤萝瀑布的长廊,牧子深径直走向那蔷薇缠绕的花墙。时序六月,花园里百花争荣,青草鲜艳欲滴,虫鸟齐鸣,但终究抵不过那一墙妖娆,似火如云般弥漫的妖娆。记起苏木梨说的,蔷薇代表爱情,代表爱的思念,如今远远的看去,那可不就是一团思念,一抹爱情。只是当年花已败,叶也残,牧子深自然不能领略。倘若在这么个时序,有这么一墙繁花,苏木梨再问他是否会喜欢蔷薇,他会摇摇头,说自己早已爱上这蔷薇;他这么想着,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态,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啊。

他淡淡地走过这花墙,路的尽头只能左转,左转是一排独家小院,家家都是相似的木门竹篱笆。他往前走了好久,才走到一排三号独家小院,推开那木门,依然是满眼的荒芜与冗杂。他越过一米多高的草丛,走到那桃树下,在略显拮据的荫萌里坐下,脑子里却还是一团挥不去的蔷薇。

就像前面说的,他不能这么安静的坐着,因为那层次不穷的各种思路,会把他逼疯。他再次站起身,走出这独家小院,这次竟没有丝毫留恋,走的坚定而决绝;或许是他忘了该表演

些留恋吧,就像演员那样,戏演得多了,某一刻就会突然逃脱剧本,而本能的发挥。

他不知不觉间又走到那一墙繁茂的蔷薇下,他接着问自己,牧子深,你会喜欢蔷薇吗?他这样问自己,却让自己感到为难,半晌讲不出答案。他无奈的笑笑,尴尬的屈服,末了竟踮起脚尖,摘下一朵又一朵的蔷薇,将它们揽入怀中,浓郁的芬香使他露出了真诚的笑脸,他继续伸手去摘那花,却被身后的一声喝止给吓到。

在芜城一高读了三年,也不曾进过训导组的任何一间办公室,没想到如今却被当作采花贼,站在训导主任那明亮的办公室里。

他高三时的那位班主任姓赵,办事雷厉风行,嗓门大,一身的汉子精神。当他走进来看到牧子深时,就露出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容,这个曾经他教过的学生里天分极高的学生,因为报志愿的事没少让他生闲气,如今这样的方式再见面,他着实意外。

“老师,我能带走这些花吗?”在听完那训导主任的一番教育后,牧子深这样的一句话简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那位凶神般的训导主任一脸蒙蔽的看看他,然后鄙夷的一挥手,吩咐老赵赶紧把这孩子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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