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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文小说>文妖与先知对历史的反思 > 第16部分(第1页)

第16部分(第1页)

痛、神经刺激、交媾力不振作、阳痿、阴衰,诸如此类以及记忆力减少,聪明与记忆力日衰等事,至少有无一件感觉到否?于手淫前后有无愧悔这件东西不应该做么?

你曾梦遗否?怎样梦遗法?似与人交,抑无因而至?遗精多少?每月次数多少?有定期否?梦遗与手淫有无关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五、《性史》风波(2)

你曾与同性恋爱过否?曾用阴阳具接触过否?又用什么办法接触?或仅看做一种精神的恋爱吗?你现在对于这个嗜好如何?此外还有别种变态的出精法吗?如与母鸡与公狗交,如与……你喜欢用口或手使对手人的生殖器出精吗?

你曾嫖妓否?如你是女人,曾否作过浪漫的性生活?曾受何种生殖器病?治疗状况如何?现在愈否?

你现在娶未?几岁婚娶?有子女也无?还曾用何种手续避孕否?未婚前及到现在曾否知道些“性教育”?看何种书?有什么实行?新婚时或与人初次交媾时的情况如何?

你算到今日曾与若干人交媾?无或和谁?请详细写出来。

你一向的性量大小,兴趣厚薄,次数多少,请详细写出来。你喜欢哪一样的交媾法?从春宫图看来,或由自己创造,详细写出来。与你交媾的对手人性欲状况、性好、性量、性趣等请代为详细写出来。

张竞生要求,作者对“性史”的撰写,不但要真实、客观,不可虚构,不可杜撰,因为要用以科学研究,作出科学结论;同时也要“写得有色彩,有光芒,有诗家的滋味,有小说一样的兴趣与传奇一般的动人”。当然,作者也大可不必顾虑,因为这种征求,不是什么伤风败俗,更不是什么诲淫宣淫。相反,这个征求有三大好处:一是为研究性学问而收集必要的材料,因为性的学问比什么学问都重要;二是为引导人们进入“性的正轨”,从而达到改善性生活的目的;三是纠正缺陷,移风易俗,确立健康美好的行为方式。最后,张竞生号召读者:“给我们一个详细而且翔实的性史,我们就给你一个关于你一生性的最幸福的答案。”

对于性的研究,张竞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打破性的禁忌,恢复性的常态。而且步步深入,先是在课堂上讲授,然后在著作里论述,现在更扩大范围,直接向社会公开征集“性史”。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公开的“性史”征集。广告一出,一纸风行,自然是各种反应都有,有的瞠目结舌,有的兴趣盎然,反响十分强烈。张竞生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首先动员自己的妻子褚松雪把自己的性经历写出来,以为示范,也以为号召。

褚松雪虽然思想解放,想到要把自己的隐私和盘托出,也感到难为情,但经不起张竞生的劝说,终于勇敢地拿起笔来,写下了《我的性经历》,这是张竞生征集到的第一篇“性史”。

1926 年初,寒假刚过。张竞生便兴冲冲地到北京大学发行科取稿,见到征集“性史”的稿件像雪片般飞来,张竞生边拆边阅,喜不自胜。不到一个月,张竞生收到全国各地,主要是北京地区寄来的稿件两百多篇。看来,“性史”专项的风俗调查,受到读者的关注,取得了预期的效果。

张竞生深知,征集到性史材料只是第一步,关键是对材料进行整理出版。这样,才能为社会学家和性学家提供科学研究的素材,为一般读者提供参考借鉴的凭据。为了把最有价值的材料识拔出来,张竞生对数百篇来稿逐一过目,认真披阅,择优选编,从中精选了一舸女士、江平、白苹、喜莲、苹子、乃诚、敬仔等七人如何取得性经验及获得性知识的经历编成《性史》第一集。张竞生精心撰写了序言和赘语,并在每篇文章的后面都作了精彩的点评,披露了他在性学方面的研究成果,解答了作者提出的有关问题。《性史》第一集目录如下:序 张竞生我的性经历 一舸女士初次的性交 江平我的性史前几段 白苹我的性史 喜莲我的性史 苹子我的性史 乃诚幼时性知识获得的回顾 敬仔赘语 张竞生这七个人都是北京地区的大学生,其中,一舸女士是张竞生夫人褚松雪的化名,江平的原名叫金满城,1919 年到法国留学时曾是陈毅的同学。另有乃诚和敬仔两篇性史的作者没有写明真名及住址,张竞生在编完全书后,为慎重起见,设法与他们取得联系。 。。

五、《性史》风波(3)

1926 年4 月10 日,张竞生在《北京大学日刊》刊出两则启事,一则称有寄来性史署名苏乃诚的,估计是北大的同学,请将真名及住址告诉张竞生,以便有要事相商;一则是预约《性史》将于近期出版,每册三角,敬请读者留意,可提前到出版部售书课订购。稍后几天,张竞生又刊出启事,请敬仔提供真名及住址,以便进一步沟通。但都杳无音信,张竞生遂决定,将编辑好的《性史》第一集以性育社的名义交光华书局出版。送书局之前,有一次张竞生在“卯字号”休息,见到周作人,郑重其事地跟他谈过《性史》第一集的编选及即将出版的情形,周作人对性的问题十分关注,素有研究,发表了不少文章,还提倡和主持了“猥亵的歌谣”的征集活动,据说他个人积存的这类歌谣就有一小抽屉。彼此都有同好,也明白其中的意义,况且这也是风俗调查会的一次活动,于是周作人对此表示兴趣,也表示支持。

有同事的道义赞助,张竞生内心感到踏实很多。为吸引读者的注意,张竞生特地选用了颇受中国新文艺工作者青睐的英国唯美主义艺术家比亚兹莱为王尔德表现“爱与罪”的悲剧《莎乐美》插画第一幅《月亮里的女人》,作为《性史》第一集的封面。比亚兹莱为《莎乐美》所作的插图共十二幅,作品以违反常规的手法表现颓废、病态和色情的美,其独特的风格受到鲁迅的赞扬,同时鲁迅又批评他的作品有时达到纯粹的美,但这是恶魔的美,常常带有罪恶的自觉。

但作为一种时尚,比亚兹莱那线条纤细曲折、明暗对比强烈的插画,确实能够给读者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1926 年5 月初,惊世骇俗的《性史》第一集由北京光华书局公开出版。初版只印一千册,但新书上市,万人争购。发行的盛况,张竞生的同事、北大教授林语堂作了精彩的描述:“《性史》出版之初,光华书局两个伙计,专事顾客购买,收钱、找钱、包书,忙个不停。

第一、二日,日销千余本,书局铺面不大,挤满了人,马路上看热闹的人尤多。巡捕(租界警察)用皮带灌水冲散人群,以维交通。”

《性史》的出版,仿佛潘多拉打开了密封的魔盒,在礼教仍然森严和民智仍不开化的社会环境里,卷起阵阵狂澜。舆论界一派哗然,真假莫辨;卫道士口诛笔伐,上纲上线;逐利者不择手段,疯狂盗印。章克标在《张竞生与〈性史〉》中写道:“利之所在,众所向往,群趋之恐不及,于是伪造盗印的就多了起来,许多不明来历的出版社、印书馆印造了此书,还冒用张竞生的名字,出版了《性史》的第二集、第三集乃至到了十几集,还有性质相同的《性艺》、《性典》、《性史补》等等题目的事。一哄而起,通过特殊的发行渠道,在社会流散开来,成为灾祸,引起很大反响,都归罪于张竞生了。……

张竞生被群众封赠了‘性欲博士’的头衔……”对于《性史》及其编者张竞生的抨击与指摘铺天盖地,排挞而来。

号称最为开放的广州市,仅在1926 年8 月的《广州民国日报》上,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连续刊登了五篇措辞严厉的批评文章。“近来广州市内有一种看书的流行病。无论大学生小学生,无论何时何地,手均不释卷。你道他们所看的是什么书呢?他们所看的是北京鼎鼎大名的教授张竞生所著的《性史》。……现在广州市内的《性史》,统计已有五千余本(国光售出二千本,光东一千本,丁卜一千五百本,民智五百本)。现闻昌兴街丁卜书店更由上海订购了五千本。每本定价四角,不日书到。决定每本以八角为代价,书尚未到,已为各校学生订尽。计此项《性史》订购者以城北及城东某两女校学生为最多。统共为若辈,订去者已达三千本。此后正可实地研究性的问题呢!”这是作者名为怪的在《诲淫的〈性史〉》直击的“淫书”泛滥的景象。而另一位作者在《看〈性史〉的传染病》中所描绘的则是青年男女着魔《性史》的情形:“自从性欲博士所编的《性史》来到广州之后,一班青年男女,弄得好像饮了狂药一般,说一句真实的话,确是‘耳有听,听性史。目有视,视性史。口有道,道性史’了。《性史》的魔力真是大得很哩。”更有甚者,城北某女校的几个女同事,有读过《性史》的,“欢喜得如同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一般”,那些没读过的,因书少人多,就你攘我夺地争着来看,只好以抓阄来决定,结果抓到的自然欢喜,抓不到的就很懊丧。

五、《性史》风波(4)

署名杨萌的在《我也说〈性史〉》中痛诉读了《性史》后“中毒”的经过:“我本是一个未婚的青年,可是看到了这些地方,如中了什么魔似的使我的精神上发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遂至身不由主地心火熊熊甚至于不能自已。啊,《性史》的魔力啊。”俞雄在《看了〈性史〉的批评》中大声疾呼:“该《性史》实含鼓吹公夫公妻的意味,行于国中,将沦于禽兽之邦。政府应当出一纸禁令,就如农夫除草,令其不蔓延也。”

到了这步田地,《性史》势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最早查禁《性史》的是天津南开学校。《性史》一出版,热销的势头就像火烧山头一般蔓延到北京的门户天津市,并迅速成为超级畅销书。按照南开学校的老规例,学生在上自修课时不准看课外书。一天下午,训育课老师在巡视时,发现有些初中学生在上自修课时竟然偷看《性史》,被训育课老师逮个正着,当场收缴并上交到校务会议审查。

学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第二天发出两张布告:一是禁止学生看淫书;二是把发现的这几位看《性史》的人记了大过。为防止局面失控,学校多管齐下,又及时采取了三条措施:一是在礼堂召开全校大会,由校长张伯苓亲自向学生训话,重申凡阅读《性史》一类淫书的,要给予记大过或斥退的处分;二是约见学校附近的书店老板,禁卖此类书籍;三是连续数日举行突击搜查,不仅没收《性史》,连出现爱字的书籍如《爱的结婚》、《爱的成年》等也一律没收。然而,这几招并未奏效。学校当局一不做二不休,一纸公文告到京津警察厅,要求查禁《性史》、《情书一束》等五种“淫书”。由校长张伯苓亲自草拟的公函如下:近今印刷便利,坊间出版书籍,种类甚多,而诲淫导邪之书亦层出不穷,青年学子,血气未定,情窦初开,一经引诱,受害甚大,敝校职司教育,责任所在,对于此不能不加意防范。

查敝校左近卖书小铺,不下四五家,因贩售不正当书籍,曾经敝校劝告,免致贻误青年,不意贪利之徒,不顾误人,但图利己,若荣懋字号,坐落南开天兴里旁,竟敢公开售卖《性史》、《情书一束》等小说。诲淫之书,以此为最,青年阅此,危害甚烈,不啻洪水猛兽,此而不去,于敝校校风前途大有关系。不得已唯有恳请贵厅,即日将该铺查封,以清诲淫之源,俾多数青年,不致触目受无形引诱,则感惠非浅。

南开学校呈文列举的五种淫书,除《性史》、《情书一束》外,还有《女性美》、《夫妇之性生活》、《浑如篇》等。在京津警察厅的行动之下,荣懋书店被查封,老板被抓进拘留所,一应“淫书”均由警察没收。对于南开学校这种赶尽杀绝的做法,一些开明的南开师生深表不满,舆论界也有人表示不同的态度。代表人物就是周作人。他首先对于南开学校叫警察来禁止发卖、没收书籍这种并非高明之举很不以为然,在致南开青年吴鸿举的信中说:“一个中学(无论是怎样特别的中学)哪里来的这样威权,可以检阅禁止各种刊行物?我并非该项‘淫书’的著作或编订者,用不着来替它们疏解,我只觉得这种用一张名片送人到知县衙门去打屁股的办法总不是教育界所应有的。如果出版应当监督,该管衙门岂不多的是?他们的检阅课自会来行使职权,何劳管训育的来代庖?”在致读者王华甫的信中,他更鲜明地指出:“我不觉得这些书(指《性史》等)的害甚于洪水猛兽。老实说,我并不因为认识张竞生、章衣萍诸君而想替他们辩解,我不说这些书于科学上或文学上有怎么大的价值,我也不想拿去给自家的或友人家的子女读,然而我也不觉得怎么可怕,自然更没有查封之必要。假如我的子女在看这些书,我恐怕也要干涉,不过我只想替他们指出这些书中的缺点或错谬,引导他们去读更精确的关于性知识的书籍,未必失色发抖,一把夺去淫书,再加上几个栗暴在头上。”至于何谓“洪水猛兽”,周作人自有其衡量的尺度:“‘不啻洪水猛兽’的祸害天下尽有,但男女之性的恶癖以至过失,还不能算在里边。天下最可怕者只是发疯,这里有文呆与武呆之分,武呆是杀掠强奸之类,文呆是礼教吃人。”这里边,蕴含着对礼教吃人的深刻批判,其锋芒所指,是对张竞生最有力的声援! 。 想看书来

五、《性史》风波(5)

在举世滔滔,众口铄金的语境中,周作人的两度援手,无异于空谷足音,跫然有声。而国学大师章太炎的隔空首肯,就更是难能可贵,绝无仅有了。据上海名医陈存仁记载,《性史》原版印数不多,寄到上海的不过十本,出版家沈松泉拿到一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上海翻印出售,初印五千册,不过三四天,全部销完。沈松泉便与派克路印刷所约定,日夜赶印。陈存仁其时正在上海办《健康报》,一向由该印刷所承印,印刷所老板对陈存仁说,从现在起因为要赶印一种书,所以将一切原有书报,完全停印,介绍陈存仁到别家印刷所去排印。估计印数巨大,据说每天可销行上万本,上海的青年男女,几乎人手一册,男性公开讨论,女性在深夜偷偷阅读。

书中最让人怦然心动的是江平的那一篇《初次的性交》,写得淋漓尽致,让读者流连不已。居住在上海的章太炎闻说有这般奇事,为之大悦,忙嘱学生陈存仁上街购买一本一睹为快。读罢,他一本正经地对陈存仁说:“现代白话文的描写技术,不如文言文远甚。如改以古文来写,此篇恐怕要超乎《金瓶梅》之上。这本《性史》,瞠乎《金瓶梅》之后矣。”后来,章太炎对白话文运动的健将、北京大学教授刘半农说:“所谓的北京大学,只出了一个张竞生,写了一本《性史》,这难道就是你们提倡白话文以来的‘世界名著’?”

章太炎从语言的角度反讽白话文,虽说有些匪夷所思,却也间接肯定了《性史》(陈存仁:《阅世品人录》,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89,256 页)。

播下的是龙种,收获的是跳蚤。原只为征集研究性学的材料,却得到完全相反的结果,这是张竞生始料不及的。张竞生在《性史》序言中指天誓日地说:“这部《性史》断断不是淫书,断断是科学与艺术的书”,“淫书是以作者个人虚构的情状,专门挑动读者的肉欲为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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