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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第1页)

“没事的,我方才用井水冲了一下而已。”

“井水?那多凉?!……咳咳……这个……”路遥既是大夫,稍微一想即便明白其中缘由,心下说不清是暖是酸,将脸埋进殷梨亭胸口,双手抱紧他,一颗心不知可以何处安放。两世生死轮转,她有过无数期盼和梦想,盼得自己医术卓绝出众,盼得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盼得秋燃能安然平静的生活,盼得若长九泉之下得以欣慰,盼得自己可以为自己关爱与关爱自己的人担负起过去是是非非。她也更明白,这些盼望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毅力去实现的,否则便永远只能是期盼。于是这些年来,再累再难,她始终一边笑着,一边咬紧牙走下去,三千苦乐行遍。到得今日,这些期盼果真一一实现。可是如今,她最大的心愿便是身侧之人能够平安喜乐,更莫要遭受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犹如剥离血肉一般的痛苦。可是这次,无论她怎样努力,却终究无法达到了。青丝结发也好,忘情缠绵也罢,莫不是盼着能让眼前之人暂时忘却近在眼前的事实。路遥清楚于一些人来说,深浓情愫便是这世间最无法抹去的东西,她更清楚她所做的对于殷梨亭无异于饮鸩止渴,可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法。正自心中异常难过的时候,忽听得殷梨亭在她耳边柔声道:“唉,小遥,你又在一个人钻牛角尖了……”

路遥抬头看他,见得他眼中光芒轻柔和暖仿如四月春阳,叹息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六哥……”她额头轻轻蹭着殷梨亭,似是不知如何是好,又似舍不得这般安静的时光。

两人便这般静静的相拥良久,仿佛片刻便是几度年华。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是路遥先自收敛心绪,伏在殷梨亭怀里轻轻动了动,“六哥……我想、咳咳、洗个澡……”

殷梨亭闻言,点头应道:“好,我便去烧水,你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好了。”说着起了身。路遥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了白色中衣,而自己身上却是未着寸缕。她便再是大方也终究是女儿家,昨晚万般热情不过是借了三分酒意,于是当下缩进被子里,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一眨一眨的。殷梨亭却是用那又软又厚的被子将她密密盖好,确认四处都未有漏风以后,才轻轻拂了她眼睛:“小遥你再睡一会吧,我烧好水便叫醒你。”

路遥这回非常听话的点了点头,看着殷梨亭出了门。被子下面的手,却是搭在了自己的脉上。与苏笑一样,四指探脉,闭上双眼切得格外仔细,心中暗自盘算着从武当到得此处需要几天,从昆仑到得此处,又需要几天。她少年出道,行医多年,头一次用上四只手指,也是头一次如此拿不定主意。是以直到半晌殷梨亭回来坐在床边轻声唤她,她才发现竟已过了一个多时辰。

“小遥,水好了。”殷梨亭拍了拍她。

路遥睁开眼睛,“六哥,你同洪叔和苏笑说……咳咳,他原本方子……将人参由四钱加到八钱,红花由二钱加到……咳咳,加到六钱,去掉杜仲,改用……咳咳,改用颠茄。”

殷梨亭应了,怕有差错又和她核对一遍,随即点了点头:“好,待会我便去同他说。小遥,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路遥刚刚点头,随即想起自己身上却是半件衣服也未有,又连忙摇头。却见得殷梨亭红着脸从身后拿过来一块极大的柔软绵巾,双手伸到被子下面将她用绵巾包好,随即打横将她抱了出来,几步走到冒着热气的浴桶跟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了进去,一边有些结结巴巴的嚅嗫道:“洪叔……同我说这两日你若走动……会……会痛……,我才……才想了这法子……”

路遥见得他的模样,方才那点不好意思悉数被心中的好笑冲去,“六哥……咳咳,我觉得……冷水澡肯定没有热水澡舒服……是不是?”

殷梨亭先是被她说的一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小、小……”一个“遥”字还没说出,就觉得路遥微凉双臂抱住了自己颈项,带着药香的唇直接贴了上来,轻轻啮咬着自己唇瓣。心爱之人缠绵流连在自己唇上,殷梨亭便是自制力再强,也忍不住抱住怀中之人,动情回应,一时间挂着彩帛红帐的房间荡起融融春意。然而尚未过得片刻,路遥忽地觉得胸口一阵寒气上冲,立时禁不住猛咳起来,那寒气似乎要从肺中挣扎而出一般,让路遥几乎无法呼吸,咳得撕心裂肺。殷梨亭满溢的情愫立时变为了不可抑制的心焦,却又无法昨任何事情,只能扶住靠在自己身上的路遥,一边拍着她后背为她顺气。过得半晌,路遥咳嗽终于渐渐平息下来,他几乎要悬在喉头的心方才落下一半,然则下一刻却立时沉到了谷底,绝望和恐惧立时袭遍全身,盖因路遥终于停下了咳嗽,顿了一顿,忽地一口血呕了出来,落在雾气蒸腾的浴桶里,鲜红异常。

“小遥!小遥?!”殷梨亭肝胆俱裂一般的抱着忽然昏过去的路遥,瞬间觉得连呼吸仿佛都困难起来。

——

苏笑一一收回了金针,听过殷梨亭告诉他的要改的方子,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路遥许久,又抬头看了看坐在床边面色灰白紧握着路遥的手的殷梨亭,闭上眼睛长叹一声。他这辈子从来都只说话,不叹气,然则这几日叹过的气却赶上别人半辈子的次数了。思量半晌,终于低声道:“路遥要改,就改吧。”

殷梨亭忽然开口道:“苏笑……小遥她……还有……还有多久……?”

“这……要看她自己了。身为大夫,再怎样高明,也终究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路遥更是清楚此事。”说着一手搭上殷梨亭得肩:“你好好陪着她吧,她似是在等什么人或是什么事。”

殷梨亭心中大恸,良久低声道:“她想来在等秋燃兄从昆仑山赶过来。”

“昆仑山?”苏笑喃喃不解。昆仑山至此少的也需半月时间,以路遥所改的药方,那绝不是能让她撑到那么久的。若想要撑到傅秋燃到来,就应该用他原来的方子,药性缓和治不得病却能让人拖得更久。而这个新的方子,却是加了下血止痛的药物,到更似希望保得神志清醒。

他虽然不懂路遥用意,可他隐约能感觉到这个中原因她定然不欲让殷梨亭知晓,是以不再提起。只是拍了拍静静坐着一动不动看着路遥熟睡得殷梨亭,随即转身出了门去。

殷梨亭脱了鞋子与外衣,躺倒路遥身侧,将她揽进怀中。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吻着她额头,一语不发,眼角抑制不住的湿润起来,沾湿了崭新红艳的鸳鸯绣枕。

第九十三章 然诺千金重

十一月初十夜,徐州路官道上,四骑快马由西疾驰而来。马是上好的青骢马,体壮腿长,然则此时却也显出疲态,连续奔驰了两日夜,便是再好的马也吃不消。马上四人年岁不等,长者年近四旬,幼者未及弱冠。此时四人虽是满身风尘,精神却是尚好,骑在马上身形挺拔,未显疲态。这四人正是连夜由武当直奔嘉兴的俞莲舟俞岱言张松溪和莫声谷四人。两天前武当接到路遥的朱漆急件,一读之下武当诸侠均是惊疑不定,便连张三丰也皱了双眉,当即令俞莲舟与张松溪二人直赴嘉兴。俞岱言和莫声谷听闻,却是执意要同来。事出紧急,四人不敢耽搁,日夜不眠赶路,这才于第二日晚间到了铜官。

莫声谷拍了拍自己所骑的青骢马,皱眉道:“二哥,这马再跑下去怕是不行了。我们且在此处饮马休息片刻吧。”

俞莲舟也感到自己的座骑体力有些不济,沉默着点了点头。四人翻身而下,将马牵到附近河边,任其饮水吃草。张松溪打开身上包袱,取了干粮饮食出来,分与几人。莫声谷此时颇有些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道:“二哥,路姐姐信上说的……可是真的?”

这一句话,却是问出了几人心中的疑惑,禁不住面面相觑,一径沉默。良久张松溪方开口道:“这么大的事情,小路她……怕是不会乱说才是……”

俞岱言一扼腕,重重吐了口气:“当时清凉山上成昆那厮明明已经中了两掌一剑,当场气绝是板上钉钉的了,怎么可能还活过来?!”

张松溪皱眉良久,忽地灵机一动,展开那信,仔仔细细辨认其上字迹,试图从中找出些破绽来,盖因路遥信上所说,众人均是不愿承认是真的。其他莫声谷和俞岱言也略带期盼的看着他,只望他说那信有问题才好。然而张松溪看了半晌,叹了口气颓然放下手,摇头道:“这确是小路的字。小路的字仿得是六弟的体,又带了几分自身的飞扬之气,旁人很难仿得来的。”

此时一旁一径沉默的俞莲舟开了口:“那信想必是真。你我师兄弟在秋翎庄两月有余,见过他们传书的手法,这朱漆急件和传书的飞鸽,决计不易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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