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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第1页)

次。那一次最出名的可就数路遥了。”

殷梨亭一听,倒是好奇起来:“哦?小遥?”说着看她。路遥吐吐舌头,一摊双手:“我可没有欧阳的好性子,而且聿齐那老头丝毫听不进人言,的确烦人。我,苏笑,欧阳,还有鹿宁都被他刁难过。”

殷梨亭不解,看向苏笑,听他道:“据说五年前,路遥还没有什么名气的时候,聿齐曾大肆挖苦路遥的女子身份,甚至拒绝她进入普济堂参与医会。路遥为了证明自己资历,于是当下提出了两处聿齐的外科医案里关于缝合的谬误,并且一一论述,说他缝合经验太少,把那老家伙气得半死却还不愿承认。到最后路遥一怒之下扭头去弄了头猪来,当场提出与他比试缝合技法。结果那倔老头输在路遥手下,据说脸都全青了。那时路遥才十五岁,可谓一鸣惊人啊。”

殷梨亭听罢,眼睛弯弯的看着路遥,满面笑意却不说话,他知道路遥历来讨厌别人笑她小姑娘不像大夫,倒还不知她有过此事。

路遥嘻嘻一笑,继而鼓了鼓脸颊,“年轻气盛嘛!何况那老头把我当小丫鬟一般呼来喝去,若不露点儿本事镇他一下,只会被他瞧不起,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我这样当场镇他一下,这不是自此才能大大方方的坐在普济堂里参加医会么?要不然他们谁会愿意听一个小丫头的意见?”

苏笑却道:“如今你可是有的是说话的机会啦!这几年你名气若的大,尤其三年前的《外科医案杂选》,我读了也都拜服的紧。不过路遥,你今年到底要不要和我一同讲泉州恶核?我跟你说……”

听着苏笑再次开始滔滔不绝,殷梨亭和路遥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冲对方眨眨眼睛,偷笑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刚到宾馆,怎么都连不上网,没有更新大家见谅~

好吧,各位请原谅我家秋燃和闺女落入穿越的俗套吧:从现代搬东西到过去。不过比起唱唱歌跳跳舞开开酒楼青楼赏花楼这种无聊的东西,好歹这两只搬过去点有用的:专业学术会议。基本上其实就是模仿如今学术会议的模式。话说几个老头吵架,这我倒是见识过。有一次海报展示的环节,我看见几个老头在看一个年轻小帅哥的海报,然后因为对于某一点达不成共识,居然三个人吵了起来。可怜的小帅哥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互喷口水,就连到午饭时间,大家都去吃东西了,那小帅哥还在一边赔笑站着看他们吵,总不能把几个自己领域的前辈一扔自己去吃饭吧~闹不好自己今后十几年的前途都在这几个人身上呢~怎么收场的我不知道,因为我跑去吃饭了。比起互喷口水的老头和被喷了一脸口水的小帅哥,显然阳光露天餐厅里的自助更得我心。

不过我已经尽力把它转化的自然一点,而且似乎过去也有这种医会,但是学术交流得成分少,更多的是一种地域职业保护组织,很排外得那种。

第六十七章 旧故不独

回到庄上,路遥把滔滔不绝的苏笑直接扔给傅秋燃,自己顾不得苏笑叫喊,拉着殷梨亭赶忙使出轻功溜了出客厅,一路跑回自己的居处。直到跑到横塘边,两人方自停下。路遥抚着微微喘息的胸口,笑得弯了腰:“我觉得真应该把苏笑送到峨眉山上去才对!今天那两个峨眉弟子表情,哈哈,我不行了……笑得肚子痛……”

殷梨亭好笑摇头:“灭绝师太怕是容不得他在峨眉山上超过三日的。”他去过峨眉数次,全派上下常常安静得如同空山一般。

“三日?我觉得一日就够峨眉上下受的了。真要是待到三日,怕是峨眉供奉的诸佛祖菩萨都要竞相破门奔走了!”

路遥喘息半晌终于缓过了气,直起腰,却正对上殷梨亭看着自己的眼睛。此时湖面粼粼波光闪烁,将他的侧脸映得仿佛也泛着微光。路遥不由自主的看着有些出。过得半晌,知道殷梨亭被她看得颇是不自然的侧过头掩饰脸上红晕,路遥这才意识到,用力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似乎脑子有些木,需要活动一下。于是晃晃悠悠的走到窗下那两串风鸣铜管下,随手拨了拨木坠,那木坠轻轻摇摆,带起阵阵轻灵悦动的声音,仿如夏日清风拨动湖水层层绿漪缓缓荡远的感觉。殷梨亭此时也被那声音吸引,不由自主的走过去,见路遥所拨弄的那串小的风鸣铜管旁尚有一串大的,于是轻轻推了下那个稍大的木坠,这回却听得声音柔和低缓,便如空山雨后风过松竹时的沉静安然之感。一高一低两串铃音竟配合的丝丝入扣,仿如一唱一和无比悦耳动听。路遥却忽然手腕一转,推向那个殷梨亭那个大些的木坠,微带三分力,铜管发出的声音立时更加多变而节奏轻快。这下殷梨亭也来了兴致,手轻轻一抄便将路遥那个小木坠推了回去,响得更是清脆欢快。于是一时间,两个木坠被两人你推给我我推给你,来回往复轻盈飘荡。两串风鸣铜管叮咚作响高低应和,声音无比美妙。路遥笑的更开,抬眼见到对面殷梨亭隔着铜管看着自己,眼眸晶莹剔透,清澈见底,如初见时分那样仿如琉璃,又如这铜管的声音一般柔和宁静,一瞬间路遥有点怔愣,也看着他,再次觉得自己似乎丝毫错不开眼。横塘侧畔重重流水之音伴随着阵阵风鸣铜管,夹杂着一高一地的轻笑声,犹如轻歌。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忽听得院子门口一声轻轻的咳嗽,划开愈发轻柔朦胧的气氛。下意识的两人抬头看去,却见得张松溪正站在院门口似笑非笑得看着二人。几乎是同时,两人低呼一声,似是被吓到了,立时各自向后转过身去。路遥随即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厚起脸皮转头看着张松溪打招呼道:“张四哥。”然则殷梨亭则是从脸颊红到颈根;火辣辣的,不敢转头去看张松溪,更不敢看路遥。

张松溪已经在院子外面等了半天,却见这两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此时他也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奈何又没办法,只得清了清清嗓子到:“小路,方才我路过偏厅,似乎听傅庄主正在找你,你需不需要去一下?”路遥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愈发心虚,一听这话,立时道:“需要,很需要!我现在就去!”然后飞似的跑掉了,扔下殷梨亭一个人面对张松溪。

殷梨亭此时脸色殷红若血,那两串风鸣铜管仍旧叮叮咚咚兀自作响,似是提醒着他方才的事情。被师兄知道是一回事,而被当场撞破,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张松溪上前,拍了拍殷梨亭的肩。

“四哥……”

张松溪笑叹:“六弟,二哥在找你,快和我过去吧。”

——

子夜,傅秋燃独坐于古松之下的石桌边。此际夜色清明好风如水,朗月长空繁星漫天。

对月独酌,桌上是极醇的竹叶青。曾经他同路遥一样,滴酒不沾,然而这些年,似乎两个人有志一同的学会了喝酒。路遥喜爱兰陵酒,因其清香远达,闻之豁朗,而他则独爱这竹叶青的芳香醇厚,余味不绝,其中的缠绵缱绻之意,犹如无数的旧事萦绕飘荡,挥之不去。

五年多前,出于内心中这些年来隐隐不可抑制的冲动,他将金陵的一个地方小医会办成了如今的普济医会。当时他还没有如今在药材一业的地位和资历,这其中艰难程度可见一斑。可许是上天有意成全,便是在第一次的普济医会上,他终于见到了自他来到这一世上,便始终惦念却不知下落生死的路遥。那时身形仍旧是小姑娘一般,全然变了样貌的路遥他自然认不出来,但是她脆生生的指摘为难她的聿齐的医案错处时,清冽坦白的神情与濯濯之态让他几乎立刻就觉得无比熟悉。许是从小相依为命,廿载相伴的心有灵犀,“路遥”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待到后来看到她缝合伤口的手法,他一度想要膜拜苍天抑或是顾若长在天有灵,如此眷顾的让两人在这异世得以重逢。

这些年来,路遥四处游历行医,如今名声已然大盛。而他却始终不愿重新拾起很多年前的梦想与希冀,三分不愿,七分不能。所有的勇气,早在上一世就被他用罄。于是这几年,他把所有昔日的希冀与梦想寄托在仍旧作为医者的路遥身上,他二人本就犹如一体,生命相缠几入骨血,又何必分得彼此?这样的希冀纵然他不说,路遥也自知晓,是以悬壶济世更是执著,而他则愿尽一切所能助她。微微叹息,轻轻端起酒杯,侧头看向一边。殷梨亭此时正无声走来,向他微一抱拳。

傅秋燃看着殷梨亭,如果说路遥在不知情得情况下治好了俞岱岩是一个意外,那么眼前的这个男子便是意外中的意外。在历经几度离合聚散喜怒悲欢之后,当他发现路遥同他两人来到的这个异世原是被他所知的地方,也并未有激起多大的震撼和想法。只因一度于他和路遥而言,这些人和事无论是真实存在还是只是虚妄的故事,都并未有太大区别,终究都是他人的生活,与自己无关。昔年的种种过去他们已然背负的太多,无力担负其它。谁承想路遥一趟武当之行,却让一些原本不相交互的命运轨迹缠绕在了一起。路遥曾写信于他,言道只盼能助他们保全一番骨肉亲情,以慰两人对于顾若长的追思。当时读到这一句,他手微微一抖,纸笺飘落于地面。

如果这一封信傅秋燃深刻能体会路遥所感,那么下一封信却让他略有疑惑。他不太明白为何她执意想要帮殷梨亭推开原本的命运轨迹,因为这些年下来,路遥已然深刻的领悟了命数不需要被别人怜悯,只能靠自己努力改变。然则两人书信来往之间路遥的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讯息,以及听到的徐天等人向他的回报,那时他心中微微一动,略一思索,随即提笔写了封信,派心腹送去给了杨逍,告知了纪晓芙一事。无论路遥想帮谁,于他来说,最要助的便是她。

在他的印象里的殷梨亭同眼前这个人相似,却又有不同。纯净清澈的气息一如书中,但是却多了三分淡然的安定。想起殷梨亭昨天听过他所说的故事之后所有的反应和所说的那番话,他心中不无波动。看着他隔着桌子坐在对面,傅秋燃也不寒暄,缓缓开口却是直入主题,“梨亭,今天我与你说的故事,无论今后你会不会同阿遥在一起,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要你决不可主动在她面前提起。”

殷梨亭听得他语气凝重,极认真的点头:“秋燃兄放心,无论今日我听到什么,都不会向小遥提一个字。”

傅秋燃眼中微微闪过光芒,幽幽开口,直接讲道:“昨日里,我同你说的三个孩子便是若长,阿遥,和我。那一年阿遥同若长第一次在烽烟四起的战场上做大夫,面对自己信念的颠覆,阿遥不知所措。后来若长手把手的带着她一点点度过那段抑郁而迷惑的时光,一点点的帮助她学会应对一个医生必然要面对的难题。许是多少年的情分,也许是一瞬间的悸动,不论什么是诱因,阿遥对于若长相依为命的情分变成爱恋。而若长其实早就对阿遥有着恋慕,不过不说而已。于是那时,眼看着便

是一场比翼连枝的欢喜的结局。可是没多久,事情风云突变。”说到这里,他稍稍停了下来,似是在整理经年不曾开启的记忆。殷梨亭静静的坐着,耐心的待他再度开口。

良久,傅秋燃终于用着有些低哑的声音开始讲述起被他压存多年的事情:“大约不到一年,若长再次被请去一处战场做大夫。彼时阿遥和我都被一些事情缠着,脱不开身,于是若长便一个人去了。谁知那一去,便再没有回来。那处战场是由于当地发生暴乱而起,若长本着医者的原则,站在中立的角度收治双方的病人,但只因与官军的士官们更为相熟,便当时被暴乱的义军当作官军的大夫。一次冲突波及到他所在的营地诊室,若长被暴乱的义军强行扣押,没过得几日即便遇害了。”

说到此处,傅秋燃抬手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重重的出了口气。这短短几句话就已让他耗费了太多的心神能与精力。

殷梨亭纵然知道顾若长已经过世,但是此时听来,心中禁不住一恸,微微闭了眼。将心比心,如若是今日武当师兄弟中任何一人出了此事,他怕都是要伤心欲绝的。何况昔日自幼年时便相依为命的路遥三人。

沉默了足足近两柱香的时间,傅秋燃放下酒杯,直视着殷梨亭,道:“若长去世的消息对于我和阿遥便是晴天霹雳也不足以形容。他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被送回来的只有一盒骨灰和一段口讯。告诉我们从今以后要继续相互照顾对方。阿遥和我看着那一盒骨灰足足三天都没回过神来。那段时间,于她于我,都是毕生的噩梦,而那时候我们几乎觉得这场噩梦到我们死也不会醒来。于是之后,我开始学会喝酒,每日里昏头昏脑,莫说行医,便是生活都继续不下去了。一连一个多月,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喝酒,但求醉生梦死。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它如一桶玄冰一样,让我从头顶冷到脚底。”说着,他一顿,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发现,阿遥她,开始在吸毒。”

殷梨亭显然没有听懂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是傅秋燃微颤的声音和有些难以控制的情绪几近告诉他这件事情的可怕。果不其然,听得傅秋燃继续道:“你不懂的‘吸毒’是什么意思,对吧?我告诉你,前日里夜夕阁里那名服用阿芙蓉成瘾的男子还记得么?那便是吸毒。当初路遥,也是如此。情形只比他更糟,因为路遥所用的毒品纯度,远高于那阿芙蓉膏。我想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样可以让她产生快感和幻觉来对抗极度的痛苦和恐惧。”

当此际者,哗啦一声,殷梨亭手上的酒杯落在地面之上,摔得

粉碎,酒渍沾染了衣襟。他手微微颤抖,连肩膀也有些不稳,仿佛是怕看到什么,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前日里,那个委顿于地满身狼藉蓬头垢面,痛苦哀嚎的人影此时满满的充斥着他的脑海。他无法去想象,爽朗坦白一身清气傲骨,平日里总是盈盈含笑的路遥竟然曾有这如此不堪的经历。到得如今,那日在夜夕阁里面的记忆此时仿如最锋利的刀,狠狠地削刮着他的神智。她如此轻车熟路于这症状,如此明白什么方法才能使人减轻那痛苦,甚至连下刀时的手法都如此熟练,开出的伤口大小均是大小深浅恰到好处,只因为她也曾经有过全然一样的经历,甚至成了一种本能。殷梨亭闭着的眼睛和翕动的喉间蓦地沉重起来,如今他明白了在进门的那一刹那路遥从不曾出现的恐惧是源自什么。

一瞬间,夜色寂静的院落里只余下两道微颤粗重的呼吸声。直到傅秋燃再度打破沉默:“我因若长之事痛苦难过,继而醉生梦死。阿遥她却是因为若长之事继而以吸毒的快感与幻觉来试图摆脱若长离去的绝望。这件事情狠狠的抽了我一巴掌,把我彻底打醒。若长离去仅仅一月,而他留下的嘱咐,我们却一句都没有照做。他离去一个多月,是我没有照顾好阿遥,她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若是他在天有灵,定然会不得安宁。一想到这里,我无时无刻都在不安害怕。而阿遥那时候的情形已经向当糟糕,几乎每天大半都生活在幻觉里。面对这种情形,我终于重新振作起来,至少我不能让若长在九泉之下还在我为们两个担心。我开始帮阿遥戒除毒瘾。其中过程有多痛苦,夜夕阁里穆大夫的那个小儿子就是例子。我试了各种办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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