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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1页)

水给喝了,你也得照做!”

又或者是:“我知道你还想着那个贱人,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就算我死了,看你家老头子能不能答应你娶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啪”的一声,让屋子里的两个大人,还有躲在门外透过缝隙偷看的单尔信都怔住。

向来都是母亲缠住父亲厮打,打累了才罢休,父亲从来没动过她一个指头,任她如何侮辱也没还过口,这次是怎么了,谁又是母亲口中的“贱人”?

经历那次事件后,父亲很久不曾上门,最后一次两人在书房大吵了一架,父亲铁青着脸夺门而去,母亲委顿在地面如死灰,单尔信却在心里有种怪异的轻松感,终于要结束了吗?

然后直到母亲去世,两夫妻也没再独处过。母亲临走的那天晚上,他十四岁,已经有力量托住她单薄的身躯,她头发花白,面色如纸,干枯的嘴唇喃喃说着几个字,他凑近了才听清:“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

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在父母起争端的时候基本都会倒向弱者,母亲临终的凄惨让他尤其觉得她可怜,这份情绪转移给自己的父亲,就变成了憎恨,可能具体还要比憎恨复杂一点。

虽然还是个孩子,他也有了男性的自觉,站在同为男人的立场上,他自认也无法忍受母亲那阵的谩骂和侮辱,可他又隐隐地明白,其实母亲在做那样的事时自己也不快乐,而如果父亲愿意,他能完全地改变母亲,当然,重要的是,如果他愿意。

他厌恶母亲的无理取闹,却也憎恨父亲的无所作为,但他们却是他的双亲,要想发泄,要想反抗,他只能向外发展,十几岁的少年,做出的泄愤事件,我们通常称之为叛逆。

三分的叛逆,加上三分的巧合,再碰上四分的推波助澜,一个人神共愤十恶不赦的少年犯形象新鲜出炉。

于是,被参军,被上军校,一年后的探亲,却正赶上父亲再婚。

他无法忍受父亲那如初恋小伙般兴奋而又忐忑的眼神,也无法面对那个虽不再年轻却依然美艳的妇人,因为他知道,那就是母亲口中的“贱人”,和她有着刻骨的仇恨。

于是,他主动摔断了腿。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觉得自己正常了,同时修三个学位,他都游刃有余,并不逊于大家口中的英才,他的哥哥单尔雅。而多年的军队生活,为他带来了一副强健的体魄,甚至超越了先天的因素,超过了哥哥单尔雅。

在导师教官还有同学战友的眼里,他除了性格偏冷,偶尔暴躁,加上骄傲不爱理人,基本还算是个年轻有为的好青年好战士,时间长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歪树已经长直,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直到他碰见郝靓。

十四岁的少女,一如母亲去世时他的年龄。可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带着微笑,眼神纯净,无喜无怒无惊无惧,面容平静神色慈悲,是的,是慈悲,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一种能让人平静也能让人泪流满面的慈悲,不由自主地,他就想靠近她,听她讲话,看她神色改变,证明这真是现实存在的人。

怀着这种心情,他忘了她是梁青的女儿,忘了他一开始打算横眉冷对,甚至连她长得酷似梁青都没注意到,不,她怎么会像梁青,完全不像!这是世界上最特别的一张脸,谁都不像!

单尔信几乎用了十八年来最大的毅力才抑制住自己不去哭泣,抱着眼前的少女哭泣,因为他如道,那太不正常了,他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真那样做,梁青能拿锅盖把他敲昏。

梁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于把自己和她分开,单尔信不便多说,只是偷偷地把梁青放在鞋柜上面的钥匙藏在手中,他经历过专门的训练,这让他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风过水无痕。

果然,慌慌张张下楼的梁青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没带钥匙,而他也给自己找了个顺理成章的理由跟过去,然后他就听到了那样一段话,那段话他听到过无数人说无数遍,有的版本比那个还恶劣很多,可这次却让他在除了愤怒和不屑之外,产生另外一种情绪,那就是哀伤,莫名其妙的哀伤。

少女郝靓果然是特别的,她在听到那些话没有吓得花容失色,没有故作矜持的躲避,也没有红着脸偷偷的打量,她有的只是带着尴尬的歉意,心怀坦荡,没有一丝的作伪,也没有一丝的退缩,似乎梁青刚刚对她说的,只是类似于“这孩子今年期末考试没考好”之类的正常的话。

这次是单尔信想退缩了,他发觉这个少女太过特殊,对他情绪的影响力也太大,他必须躲着她,不然,是要出事的。

这一躲就是四年。训练场上,当单尔信在无数学员中一眼看到那张脸那双眼睛,他觉得自己的胸口似乎被狠狠撞了一下,一下子几乎没喘过气。

她似乎变了,长高了,也更加漂亮,灰扑扑的作训服和清一色的短发,也没能掩盖住她的天生丽质和灵气逼人。

她又似乎没变,依然眉目端宁,双眼清明剔透,似乎没有任何时刻会迷茫,也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除了没有露出暖暖的笑容,一切都如初见的那刻。

单尔信内心波涛汹涌,她怎么这样!她怎么能这样?如果不是知道内情,任谁也看不出在她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人间惨剧,比自己还惨,单尔信心想。

单尔信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看,那双美丽的眼睛似有所察觉,不着痕迹地从他脸上滑过,但也仅仅是滑过,没有丝毫的停留。

她忘记自己了!单尔信的心情跌落谷底,刚要愤怒,忽然灵台一点清明点醒了他,怎么可能?就算他四年没回家,单尔雅还在,凭他们一模一样的脸,她怎么可能认不出!

想到这里,单尔信的心情就有点复杂,她不会忘记自己是好事,可是一想到她会从别人身上看到自己这张脸,他心里就说不出的发堵,尽管那人是自己唯一且感情很好的同胞哥哥。

想装不认识,没门!今天你可是落到了我的手上!单尔信内心邪恶的一面占了上风,在疯狂叫嚣,至于那理智的一面需要躲着她之类的浑话,早被抛在了爪哇国。

于是他擅用了特权,惊动了损友王勤,如愿单独见面。见面后又控制不住地故意刁难,引她送来了冰激凌。

郝靓不肯进他的房间,他又分裂了。

本我在叫嚣:进来吧,进来吧,让我好好地看看你,我想你了,每天都见还想你,做梦都想单独和你在一起!

超我在夸奖:好姑娘,单身男人的房间是不能随便进的,其实你今晚压根就不该来,这个男人色厉内荏,他不会为难你。

中和之下,单尔信选择作为执行者的自我,接过冰激凌进了屋,只追问了一句“勺子”,让这个姑娘自行选择。

郝靓的选择让单尔信瞬间任由本我占了上风。他能感到自己兴奋得手都在发抖,并故作镇静地落井下石,一边做出“我不可能拿你怎样”的姿态,一边诱使她自己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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