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哥儿学过打架,是巧宝教的。
所以他人虽小,但动手时,却不是随便下手。
他的小胖手握成拳头,攻击李居逸的鼻头,因为鼻头处没有骨头。打完之后,别人痛,他的小手却不痛。
打完第一下,他还想打第二下。
乖宝眼疾手快,连忙抓住他的小手,无奈又好笑,哄道:“小笨蛋,差点把你爹爹打哭了,跟谁学的这一招?”
在她眼里,立哥儿打人的动作似曾相识,因为妹妹巧宝小时候也这样,有点生人勿近,不乐意被大人亲近时,就动手打,是本能的反击动作。
不过,她没怀疑巧宝故意这样教立哥儿,反而认为这是血缘关系的传承,毕竟妹妹与自己同父同母,流着同样的血,立哥儿又是自己亲生的,所以这种隔着时光的相似是正常的。
李居逸面对这种倒反天罡的“痛揍”,哭笑不得。
他恰好这几天上火,鼻子里面上火尤其严重,即使不被揍,也会出现一点红血。
此时,他真的痛得想哭,但双手依然稳稳地抱着立哥儿,舍不得撒手,还在小胖脸上亲一下。毕竟是亲父子,又半年多未见。在稀罕和教训之间,稀罕明显占上风。
他笑着开玩笑:“虎父无犬子,我今天总算体会到这句话的份量。”
“乖,喊爹爹。”
立哥儿把他当陌生的坏蛋,小手又被娘亲抓住了,于是双脚乱动,大声哭嚎。
只听打雷,不见下雨。
他扭头寻找小姨,指望小姨拯救自己。
巧宝本就对李居逸怀有敌意和偏见,正在旁边看热闹,眼神里有跃动的亮光,暗忖:打得好!打得妙!
打鼻头这一招,本来是她教立哥儿防坏蛋用的,并非故意针对姐夫李居逸。
不过此时此刻,眼见李居逸倒霉,她有点幸灾乐祸。
忽然,李居逸似乎听到她的心声,似笑非笑地与她对视。
巧宝心虚,转头看向别处,暗忖:姐夫的官做得越大,就越老奸巨猾。以前是大骗子,现在是有权有势的大骗子。
越看越讨厌,哼。
赵宣宣听见立哥儿哭闹,连忙从堂屋快步走出来,边走边笑道:“不要怕,是你爹爹抱你。”
李居逸恭恭敬敬地喊岳母,然后主动为立哥儿解释:“太久没抱他,刚才我一时手快,把他给吓住了。”
眼看外婆在笑,立哥儿的哭声戛然而止,扁着嘴巴,小胖脸委屈。
赵宣宣干脆不插手,任由李居逸和乖宝去哄他。
王俏儿也跑到庭院里看热闹,打趣道:“立哥儿莫委屈,你爹爹是知府,谁也不敢欺负你。”
“你多喊几声爹爹,想要啥就有啥。”
立哥儿不为所动,又用眼神向巧宝求助。
巧宝俏皮地对他做个鬼脸,表示爱莫能助。
虽然她不给姐夫面子,但毕竟要给姐姐和娘亲面子,不能在这团团圆圆的情况下扫兴。
立哥儿生气,头一次发现小姨靠不住,居然不帮自己。
小家伙的心思在乖宝眼里,几乎是透明的,令她再次感叹血缘的神奇。
乖宝仔细观察立哥儿的小表情,心想:这小脾气,越看越像妹妹小时候。不知是血缘中千丝万缕的牵连,还是因为他这半年与妹妹朝夕相处,导致潜移默化?
对于这种相似,她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有趣,还脱口而出,把自己的感想告诉李居逸:“你看他,像不像我妹妹小时候?”
李居逸用鼻子笑两声,用悄悄话的语气说:“还是像咱俩更好。我记得,小不点小时候调皮捣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