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宜昂着头,斩钉截铁地道:“我绝非冲动,不想一辈子白活。”
新帝叹气,说:“此事从长计议。”
然后,他吩咐太监:“回御书房。”
眼看御辇逐渐远去,苏荣荣牵住福宜的手,带她回荣华宫去,推心置腹地劝说:“乖女,其实女子这一辈子,并非只钦慕一个人。”
“天上的风云会变幻,人心也会变。”
“等你去宫外见识更大的天地,认识更多文武才子,就豁然开朗,不至于钻牛角尖里。”
福宜倔强地摇头,用手背擦一下眼泪,哽咽,肩膀因哭泣而抖动,她坚定地认为:欧阳城就是世间最优秀的年轻将军,让她魂牵梦萦。除了他,她不会再喜欢别人。
曾经,她仗着自己是得宠的公主,以为自己一定能得偿所愿,却没料到公主身份反而是自身美好姻缘的挡路石。
她搂住苏荣荣,撒娇:“娘亲,我不要配那些平庸的驸马,我要嫁给喜欢的人。”
“皇上不肯成全我,只有娘亲能帮我。”
苏荣荣心疼极了,抚摸福宜的脸颊,连忙安慰:“来日方长,你急什么?”
——
另一边,新帝怀疑欧阳城是否故意勾引福宜长公主,于是他把欧阳城叫到面前,进行试探。
“爱卿,你对姻缘有何看法?”
欧阳城一听这话,心里吃惊,表面上依然保持镇定,说:“世间有千千万万种人,也有千千万万种姻缘。”
新帝微笑道:“爱卿更向往哪种姻缘?”
欧阳城斟酌片刻,回答:“甜蜜即可,就像普通夫妻那样。”
说这话时,他一颗心开始别扭地打结。他的心结就是——尚未娶到赵甜圆。
新帝进一步试探:“朕未出过宫,没亲眼见过普通夫妻是何种模样。”
“爱卿能否描述一番?”
在姻缘之事上,欧阳城是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所以越被皇帝追问,就越窘迫,脸和耳朵都红了,偏偏又不敢用那些随便的话敷衍新帝。
于是,他一边在脑海中想象赵甜圆先冲他做鬼脸,后又灿烂地对他笑,冲过来抱住他,一边面红耳热地说:“微臣也只是了解一个大概罢了,比如夫妻之间都一心一意,又相识相知多年,最好是青梅竹马。”
“这只是微臣的浅见,请皇上不要见笑。”
说着说着,他浑身燥热,后背上仿佛有蚂蚁大军在爬。
新帝露出笑容,听到“青梅竹马”四个字,突然就想歪了,暗忖:提到姻缘,欧阳爱卿明显有些害臊,不像那种好色的厚颜无耻之徒。何况,他一向有志气,明知驸马不能干政,应该不会故意去勾引朕的皇姐。
新帝再转念一想:皇姐与欧阳城确实算青梅竹马,如果皇姐甘愿以庶民身份嫁给他,倒也不是不行。或许千百年以后,这段姻缘反而可以变成一段佳话。
欧阳城不是新帝肚子里的蛔虫,哪晓得新帝想撮合他和福宜长公主?
此时,他小心翼翼侍奉皇上,连脑海里的赵甜圆都不敢多想。
新帝没再追问此事,而是拿起毛笔,认认真真地批阅奏折,还时不时拿奏折上的事情询问欧阳城的看法。
欧阳城有问必答,同时深思熟虑,不敢胡乱开口。
新帝问:“民间更崇拜神佛,还是更崇拜帝王?”
“如果帝王借地方官之手,去处罚为非作歹的寺庙,百姓会不会因此怨恨官府?”
欧阳城想一想,恭恭敬敬地回道:“民间有聪慧者,也有愚昧者,没有千篇一律的想法。”
“君权神授,崇拜帝王与崇拜神佛并不冲突。”
“至于惩罚为非作歹的寺庙,只要证据确凿,百姓一定拍手称快,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新帝听完之后,喝一口茶,感到舒心,然后批阅下一封奏折。
他尚未立皇后,也未纳妃,所以把全身心都投入国事。
身为少年皇帝,他心怀大志,满腔热血,意气风发,想超越先帝,比肩历史上最顶尖的五位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