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韦春喜,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问:“乖宝和居逸今天又对你说什么了?”
方哥儿如实说出亲祖父和谅解书的事。
韦春喜泪流满面,哽咽道:“我不恨周叔,谅解书写就写吧,只要能把丑事瞒住就行。”
“如果瞒不住,我这烤鸭铺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你以后也要被别人指指点点。”
“偷人的事,伤风败俗,会被别人戳脊梁骨。”
方哥儿从小到大,早就饱受别人的嘲笑,被别人骂野种,所以此时内心的波澜不大。
他毫不犹豫地说:“明日一早,我就去答复清圆姐。”
韦春喜“嗯”一声,点点头,又问:“方哥儿,你想不想与刘家相认?”
方哥儿平时有自己的主见,但此时为了韦春喜的感受着想,他主动把选择权交出来,说:“大姨,我听你的。”
韦春喜破涕为笑,伸手捏一下方哥儿的肩膀,心生感动,又甜又苦,说:“刘家穷,如果你认他,他反而还要拖你后腿,一老一小都要靠你吃饭,不划算。”
“再说了,你亲爹就是个风流鬼罢了,既没帮过你娘,也没帮过你,认他干啥?有啥好处?”
“好孩子,你只要记得你亲娘就行,她为了生你,吃尽了苦头。在牢里被打瞎了双眼、打断了腰,她也要护着你,明天你抽空去她的坟前拜一拜,她肯定高兴。”
方哥儿低下头,答应一声,表情有点麻木,因为他早就猜到大姨的态度。
其实在内心深处,他感受到血脉的滚烫,他想跟亲祖父相认,不介意照顾那一老一小的亲人。尽管他们贫穷,尽管他们与他从未相处过,但他渴望亲情的温暖。
不过,相比亲祖父,他更在乎大姨,所以暂时压抑自己。
把事情都说开之后,韦春喜心里好受多了,当晚很快就入睡,没有偷偷地哭。
——
次日一早,方哥儿跑去官府后院回话。由于乖宝还在睡懒觉,方哥儿便把话告诉李居逸。
王玉娥留方哥儿吃早饭,方哥儿推辞,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王玉娥便拿几个果子塞给他。
面对王玉娥的热情,方哥儿脸红,既不好意思收下,也不好意思推辞。
他离开官府时,恰好遇到来官府打听情况的刘满仓,祖孙俩互相不认识,擦肩而过。
李居逸心怀愧疚,亲自接见刘满仓,安抚一番,但暂时没把方哥儿和案子的实情告诉他。
李居逸和乖宝昨晚商量过,打算先拖一拖,等方哥儿决定与刘满仓相认时,再把真相告诉刘满仓,避免节外生枝。
——
乖宝起床后,去找李居逸。
李居逸扶她过门槛,扶她落座,然后说:“方哥儿早上来过了,他和舅母都同意写谅解书,但舅母反对他与刘满仓相认。”
“偏偏刘满仓上午也来官府打听案子,看见他那苍老的脸,我于心不忍。”
乖宝牵住他的手,捏两下,微笑道:“不用烦恼,我亲自出马,去劝一劝舅母。”
“舅母这人,很识时务。”
李居逸啼笑皆非,与乖宝对视,故意问:“怎么个识时务法?”
乖宝笑道:“立场不坚定,一切向钱看。”
“只要我说,按照朝廷的规矩,这案子不能对方哥儿的亲祖父隐瞒,如果方哥儿不认爷爷,他爷爷就会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谁也没好果子吃。”
“如果方哥儿认祖归宗,哄一哄他爷爷,那些丑事就能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