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年微笑道:“这我清楚。”接着徐中年道:“你要知道我们的责任要比任何人眼里所看到的责任都要重大。”
童昱道:“我明白。”
徐中年道:“所以我们不到最后一刻都绝不能放弃。”
童昱道:“是不是我们应该有最好的选择?”
徐中年道:“我们没有选择,我们也不需要选择,因为不是每一场的博弈都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切条件,它总是有缺憾,你可明白?”
童昱道:“末将明白。”
月清星稀,山口处微风习习,南越军按照黎重奉身边副将田梦龙的吩咐在大营两边设下埋伏,将前营分为左中右三座营寨,左、右营寨比较靠后,这样的排营方式显然是别有心计。
三更时分,童昱点齐五百短刀手人人脱掉战甲带着火折悄悄出现在山口,后面还有五百接应兵,童昱率先冲出山口五百人就像一群黑夜中的狼动作迅捷,整齐有序。到达南越军驻营之处后,他们飞速突进,接近南越军中营开始点火乱烧乱闯,一刹那火光冲天,眼下就算不出声南越将士也明白了敌军来袭营,守夜的士兵敲响锣鼓大喊道:“敌军偷袭。”
当童昱发现自己偷袭的是座空营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不妙了,赶紧下令撤退。到千嶂山的距离并不远,可是现在他们就像走在沼泽地一般,每跑一步都像透支了气力。
两边火光乍现,无数南越士兵从两边包抄过来,撤退的速度还是没有包围的速度快,五百汉都士兵被淹没在人海中,仅仅能感受到的就是生命还在蠕动,活着的人还在前进。
五百接应兵也涌了出来,喊杀着像包围圈冲去。紧接着,徐中年、李凡洪、缪良、唐发分别率领最后的战士出现在战场上。
突然出现的汉都将士让最外围的南越士兵有些惊慌,本来依靠兵力优势形成的强大气势也瞬间被消灭了半成,他们只知道一匹一匹的汉都将士冒出来,至于有多少人他们却猜不到,徐中年的虚张声势又在关键时刻起到了作用。最外层的包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童昱看到了希望率领还没有死去的士兵拼命向前冲杀,眼里含着光,嘴角流着血,一起向后退。两侧涌出的南越士兵越来越多,南越士兵的包围圈也越围越多,能够在这样的战场上活下来的人那一定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所有人都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当黎明来临时,再也没有人能爬起来了,徐中年的心在此刻终于碎了,所幸诸位将军齐聚首,可怜沙场留忠魂,被年轻战士的血染红的沙场格外肃穆。徐中年看着躺在身边的童昱,童昱睁开了眼睛道:“没想道我还能活着回来。”说着就用右手去撑地,他发现无论怎么动右手,右手都没有知觉,扭头看向自己的右臂。
徐中年道:“不用看了,没有了。”
童昱笑道:“没有了,还好我还有左臂。”
徐中年站起来扭过身去,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来。李凡洪扶起童昱,他转头看看周围,还能喘气的除了他们几个再没有别人了,甚至有的从战场上逃回来的士兵却因为流血太多有死在了这片安静祥和的土地上。童昱问道:“没人了?”
李凡洪道:“没多少了。”
童昱道:“那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活着。”
缪良道:“这就是战争,活下来的人不必为没有活下来的人而自责。”
童昱道:“我本以为我已经看淡了战争,可是走了这么久却发现又绕了回来。”
唐发道:“记在心中足矣。”
徐中年开口道:“这是我们的宿命,每个人都没有选择。”
童昱道:“末将明白。”
黎重奉复盘着整场战争的始末突然笑道:“他们果然敢来袭营,徐中年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黎重奉在军帐中问身旁的副将道:“前营处的兵阵可都是田将军的安排?”
田梦龙道:“正是末将。”
黎重奉大喜道:“我只是提点你多加防范,没想到你竟安排的如此周密,颇有大将风范。看不出田将军如此会用兵,包围一层一层,不但阻止了他们第一波突袭,更是将他们的主力也围困了起来,差一点就活捉徐中年了。”说罢拍了拍帅案上徐中年留下的头盔。
田梦龙道:“只是因为我们兵多,才能有这样的安排。”
黎重奉道:“若不是这一战本将军都不知道身边也有文武兼备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