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素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杀了你,岂非要跟诸葛小花结为死怨?”
朱月明干咳一声:“诸位,请问一下,可记得在下职事何部?所司何职?”
铁手道:“刑部。”
何问奇在旁接道:“大理寺。”
他已敷了“洛逝川。”
血已开始止了。
伤口比较不痛了。
不过,再怎么说,他已负了伤。
受了挫。
吃了败仗。
──给打败的人,心中总有阴影,何况,伤口仍然见血,血流多了,几乎连站也站不稳,这时候,“大理寺”这三个字,对他而言,就显得十分有支撑力。
仿佛,还能支持他活下去一样。
人,往往就是这样,自由自在,甚至行凶妄法的时候,巴不得执法的人全不在场,而且也目中无刑,心中无法,不过,一旦是受欺遇劫之际,又恨不得执法吏员,全亲眼目睹,尽站在他那一边。
所以,他也随着铁手答得最快。
朱月明又轻咳了一声:“今天,既然我来了,虽然不才,但总也有点代表的意思。”
铁手随即道:“朱刑总来了,当然就代表了大理寺。”
林十三真人冷笑道:“这么说,铁手和姓盛,也一样是捕快刑吏,他们也不是一样出手伤人!负伤的人还在这儿,这就是铁证!就有他们下毒手,我们就不能血债血偿的么!”
铁手道:“相比于朱刑总,他就如大内禁军,而我们只能算是蕃兵。在大宋例律中,性命受到威胁,遭强梁欺杀之际,还手自保伤人,可以不追究刑责,林道兄敬请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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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素扶正了一下发上的花:“朱刑总是代表了王法,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想招惹。只不过,蔡家两位公子,一个眇目,一个受了内伤,我这次既然来了,就得要讨回个公道,若空手而回,对少保府只怕也不好交待吧。”
朱月明道:“你说的是。”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只不过,我却来了。我本不该来了,但还是来了。而且来的不迟不早,你们打了起来,虽挂了彩,却没赔上人命。既然来了,就不能完全视若无睹,任由你们打打杀杀──这儿毕竟是禁宫之内啊!”
“我本是不想来的,可是,大家可知道我为啥却又来了?”
他问了个问题。
却没有人回答。
因为问题有四种:一种是真的有疑问,要求答案。一种问题不须要答案,而是自问,亦称之为天问,问的是天,其实问的是心,屈原的“离骚”句句是问题,但句句都不会有答案。另一种问题其实也不是问题,而是问题本身已提供了答案,他是自问自答,例如:“你以为我是好惹的人么?”还有一种问题,更不是问题,而是责备,比如捕役对疑犯人说:“你以为这样狡辩就可以瞒得过我!?”如果犯人争辩“没有狡辩”,那么,“刑责”只怕比判决更快到来。
真的,问题,有时候没有问题。
也有的时候,问题,不是问题。
所以,朱月明提出了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
只有他自己才能回答。
他提出这个问题,正是要大家听他自己的回答。
他果然自己作了回答。
还回答得有?